无怪这贩如此破口大骂,那臭猴原是东拉西扯这半日,为的就是让同伙偷了贩的馄饨,众人见他如此,纷纷忙着检查各自摊子。
除了那卖炊饼的大郎,其他的贩们都或多或少的丢了东西。
其中,以卖馄饨的贩最为倒霉,不但那些虾皮紫菜连同包好的元宝般的馄饨丢得一干二净,就连摊里的碗筷,也被偷了好几副。
更可恨的是,那些贼不知是否受了臭猴的指使,就连偷不走的炉灶热炭,也被他们不知何时偷偷的浇了水。
不对,这股子腥臊之气,恐怕是……
馄饨贩气得连杀了臭猴的心都有,可当他朝着墙根望去之时,哪里还有那兔崽子的踪影!
“难怪你处处替他说话!”卖混沌的贩冲着大郎的炊饼筐踢了一脚,“说,是不是你们合计好的!”
这话听起来十分荒谬,但偏偏就只有大郎的炊饼摊幸免于难。
“韩兄弟,我知道你生气,”大郎好脾气的将筐子摆正,从里面取出一摞炊饼,“早上起得早,还没吃饭吧。”
“谁要你假善人!”那姓韩的馄饨贩一把打掉了大郎手中的炊饼,“不要脸的贼!”
大郎看着他。
他们二人体型悬殊,卖馄饨的个儿不高,却生的敦实。大郎呢,却是又高又瘦,两人若是真的相斗,只怕谁都讨不得便宜。
众人眼看大郎似是要发火的样子,忙都上前相劝道:“行了行了,这韩馄饨也是被那些叫花子气的,大郎,你也别往心里去,咱们都回家吧。”
韩馄饨也自知方才那一脚是无理取闹,可不找点什么出出气,他心里就是堵得慌。
眼看大郎就那么看着他,韩馄饨却是有些下不来台。
他背过身去,收拾着馄饨摊子,嘴里念叨,“吓唬人谁不会?我还一肚子火没处撒呢!”
“韩放。”大郎开口道。
韩馄饨听大郎这么一唤他,心里就是一个哆嗦。
他知道大郎没吓唬他,这是真生气了。
两人是发,彼此的脾性都是最清楚不过。
上回大郎这么唤他,还是他们二人少年之时,那次,韩馄饨在玩闹之时,不慎将大郎娘给大郎做得炊饼丢在水井里后,大郎就是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韩放。”
而后来过了很久,韩放才知道,那是大郎娘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做完了那几只炊饼,大郎娘就带着大郎不满三岁的妹妹走了。
没法子,太穷了。
穷到一个女人,只能带走她的女儿,留下了大郎和他重病的老爹。
当然,韩放也因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当大郎拼命的扑向井边,被人拉了回来时
大郎就是这样盯着韩放。
而韩放,也付出了两颗门牙的代价。
缺了的牙在嘴里有着陈年的旧痕,韩放不怪大郎,当年,是他有错在先,韩放也是没娘的娃,就连爹,早在他记事前,也在一场暴病中撒手人寰。
他与大郎同命相连,因而,当那件事过后,韩放带着自己省下的口粮,跑到大郎家,和大郎一样,伺候大郎生病的老爹。
过了几日后,大郎爹病重不治身亡。
由此,韩放与大郎便真如亲兄弟一般,相依为命过了许多年,直到各自成了家,但二人感情一直不错。
直到……
直到今日,韩放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就和中邪了似的,他站在原地,有心和大郎赔礼,但又拉不下面子。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