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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回家 (1)
    到达首都机场t3航站楼时,正是北京的午夜时分。尽管街道上的路灯依然亮着,还是能让人感觉得到整个城市正在沉睡之中。走出沉闷的机舱,站在空旷的机场等待摆渡车的那会儿功夫,陈盈深深呼吸一口家乡的空气,感觉立时振奋起来。这是一种久别的味道,正如年少时常吃的零食,无论何时但能入口,心满意足的感觉便和回忆一同涌上心头。路灯照在玻璃制成的遮雨棚上,反射光线将机场出口处的马路照得通亮。她有些不耐烦地站在传送带前等行李,不断猜测第一个认出她的是谁。

    经过几个月,她的头发又增加了两寸长度。现在由她的帽子压着,那独特的浓密秀发正自由地顺着脖子披散下来,柔顺地遮住肩膀。她知道秦宏喜欢这样的发型,从前坐在旁边时,他就喜欢贴着她的后背,面孔都浸在发丝中。他能保持这样的姿势超过半个小时,仿佛他的思想也千丝万缕地和她缠绕在一起。除了赞美她的发质,他也会谈及最近看过的有趣的书籍和电影。这是她最喜欢的时刻之一,由思想碰撞出的火花总使人格外陶醉。

    “‘你那一刻的随意馈赠,宛如秋夜的流星,在我生命深处点燃了烈焰。’”

    “这是哪里看到的?”

    “泰戈尔的《流萤集》。”

    他往往会在这时把藏在身后的书突然举在她面前,由着她欣喜若狂地抢过来,拼着命要在他之前找到那一句的出处。有时候他故意假装找不到,专门等她发出欢呼雀跃的那一瞬间,再把她紧紧抱住,像怕她会因为喜悦而飞走似的。她也常从学校借一些书给他,除了诗歌,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小说——《聊斋志异》、《三言二拍》或者《西厢记》、《牡丹亭》。他喜欢《儒林外史》,偶尔会挑几个熟悉的故事,在吃饭时讲给她听。

    她看着传送带上渐渐增加的行李,习惯性地伸手抚摸散落在身后的长发,手指触及到颈椎的第七块骨头时停住了。她记得在柏林,汪屹在这个位置留给她一个印记。他在这里吻了很久,嘴唇离开时她的脖子微微发烫。自那之后的几天,她总是不自觉地碰这个位置,她偷偷地在卫生间里用两面镜子相互反射,可还是看不到。她知道汪屹在这里做了手脚,就像世界上任何地方的情人,总希望通过某种方式宣告对对方的所有权。

    她已经被负疚的心情折磨了一个多月,不希望再被这种情绪困扰。她通过分手的方式使自己解脱出来,当时的场景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在挪威的首都,那座壮丽雄伟的教堂布道大厅里。这个时候的奥斯陆,应该和那天一样沐浴在冬日阳光中,彩色玻璃窗的图案照样投射到地板上,点着的蜡烛和草坪上的鸽子原样未动。莫名其妙地,她能感觉出有一种东西从教堂那扇一人多高的木门缝里流进去,顺着石头墙根直抵布道台的边缘。因为它是那样细微,那些正在吟唱圣歌的人谁也没有半点觉察。

    她努力想看得清楚些,却被旁边的旅客打断了。那对年轻的小夫妻从传送带上取下四五只沉重的行李箱,相互招呼着将箱子搬上附近的手推车。他们载着这浩浩荡荡的两车行李走到海关时被拦截下来,经过x光检查后工作人员强迫他们打开其中一只箱子。经过几轮大声争吵和讨价还价后,箱子被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装满了小盒包装的外国香水,很多人走到

    近处围观,陈盈无法看到盒子上的标牌。

    “大家都等一下。”一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把他们这一队等待安检的旅客拦下来,匆匆忙忙地向办公室走去。排在后面的人开始抱怨,不少人哈欠连天。站在最前面的小夫妻闷声不响。

    没一会儿,旁边又打开一个安检窗口。人流像潮水般涌过去,争先恐后地把行李放在传送带上。陈盈就混在这些人中,半小时候向机场外走去。那里也有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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