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吃那些。”他有些沮丧地说。
看到他的表情,陈盈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他们又回到了曾经的状态,只有在她面前,秦宏才会显露出那种孩子气和偶尔任性的样子。她知道这时他放松下来的标志,也明白他也在为他们之间的变化担心,现在终于卸下防备。
“我中午请你吃点什么?”她问。
“不用,还是我请你吧。”
临出门前,她从包里拿出带给他的小礼物,放满他的桌子。他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相册,轻轻吹去上面的尘土,摊开放在她面前。那是她从欧洲寄给他的每一张明信片。除此之外,他把她通过邮箱发过来的相片也冲洗出来,和照片一起插在透明的塑料薄膜中。
“我想在过年回家时,把这些给爸妈他们看看。”他说。
她看着秦宏,想起第一天晚上在学校甬道和他相遇的情景,想起一年多以来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想起在欧洲时他通信时说的那些让人心灰意冷的丧气话。她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看看,因为我很难向他们描述你的样子。”他补充道。
陈盈微笑着站起来,走过去把手放进秦宏的手心里。那是她熟悉的掌纹、熟悉的温度,还有那个位于中指第一关节处的硬茧。他轻轻地抓紧她的手,怕捏疼了似的,不一会儿就回复十指相扣的状态。他们相视而笑,五个月的分离而产生的空白就在这一瞬间被填满了。他转过身紧紧地抱住她,把她的手腕都扭疼了。
“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他嗫嚅着,“没有你,我的生活索然无味。”
“我也想你。”她回答。
如果不是隔着厚厚的衣服,她相信他会把她按进身体里。秦宏没有汪屹那样高,但比他用力得多,她几乎无法呼吸。汪屹抱她时总是非常谨慎,像是怕把她捏疼了似的。她的几缕长发飘起来,贴上他的面颊。他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脖子,将她的下颌高高翘起。
邻居的防盗门发出响动,两个人像做错事般赶忙分开,低着头朝电梯口走去。陈盈站在楼道窗边,看着略显空旷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车流,到处都看不到一点点雪化过的痕迹。风吹着空塑料袋在天空飞舞,这是一个干冷的冬天。
他们来到街上,树木还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全部褪去了绿叶。空气中夹杂的沙尘吹得她张不开眼,他转过身挡在她面前,后退着行走。他们就这样紧握着手走到饭馆前,打开门进去,找了两个空位挨着坐下。服务员走过来将菜单递给他们。
“想吃点什么?”秦宏边看边问。
“听你的。”陈盈说。
秦宏伸手摸摸陈盈的头。她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五个月的日子终究过去了。彼时独自在丹麦的房间里,亦或是欧洲旅店的客房里,她总能想起他们之间那些不经意的习惯动作。在初到欧洲的适应期,她就靠着这些回忆支撑自己不被功课和周围的语言文化压倒。而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又害怕自己忘记他的温度和肢体感觉,它们将是她重归中国生活的关键。
“我还好,很好。”她看到秦宏有些吓坏了,忙用餐巾纸擦干眼角的泪。
“待会吃完饭,我送你回家。”点完菜后他对她说,“明天好好休息,哪里都不要去了。”
“行。”她同意了。
饭后返回秦宏宿舍的路上,天空中聚集起铅灰色的云朵,风吹得人瑟瑟发抖。他们回到屋里,四只手贴着暖气烤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七手八脚地整理东西,他站在旁边把用过的机票和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里。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