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如擦了擦泪,将打开的窗户关上,缓缓转过身,通红的双眼深深地望进谢景瑜的眸子里。
顾君如看着谢景瑜同样朦胧的眼眸,心里像被一只手揪了一下,眼看着下一滴泪就要流出眼眶,她突然咧开嘴笑了。
旋即张开双臂,撒娇似的对谢景瑜说:“抱抱。”
谢景瑜一愣,接着脸上红晕浮现,他心里万般的焦急与心酸顿时化为了绕指柔。他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然后走上前,还未来得及将她揽入怀中,顾君如已经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他。
他刚来没一会儿,身上还有着寒意,但那扑鼻而来的梅花香更是让顾君如沉醉。她早已听说,谢景瑜在荣安王府为她种了一片梅花林。
这几年来,虽然谢景瑜一直未曾收到自己的一星半点消息,但是她却是将谢景瑜这些年在金陵度过的日子了解的透透的。
她知道,谢景瑜每逢月圆之夜定要闭门谢客。对外只说月圆之夜是先父逝世之时,他要进祠堂祭拜。可她和他在云澜山相处多年,自是知道,月圆之夜是谢景瑜体内之毒发作的日子,毒发之时,谢景瑜会受到锥心刺骨的痛苦,每每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雪。而且这毒,正在随着他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厉害。当初,她还被师傅云清寒诓骗,以为谢景瑜只是练内功时出了差错,若非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命人暗地里里里外外都查探了一遍,了解了前因后果的话,她还会被谢景瑜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顾君如抱着谢景瑜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了些许。
谢景瑜虽贪恋这片刻的温存,但他对顾君如这些年到底遭遇了些什么、到底有没有受苦实在很在意。
良久,他轻轻拍了拍顾君如依旧瘦弱的肩膀,温声道:“君如,我们聊聊吧,聊聊这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顾君如身子一僵,最后还是选择松开谢景瑜,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要聊,不如我们坐下来,边喝茶边聊如何?”最后歪头揶揄道:“会怕喝了茶睡不着觉吗?”
谢景瑜无声地笑了一声,他知道,顾君如在试图放松气氛,怕是接下来的事情会让他比较受震撼。
顾君如未唤来下人备茶,而是自己亲自动手,取来茶饼以及茶碾、茶盏等器具,两人对坐。
她边在金渠中碾破磨碎茶饼,边说:“这是龙凤团茶中的凤饼茶,是昨夜除夕夜宴上皇上赐的,你那里怕是也只有大小龙团吧。”
未几,茶香袅袅,汤响松风,朦胧的气雾在他们之间翻腾,早减了二分酒病。
谢景瑜从顾君如手中接过茶盏,细细地品了品,浓厚的茶香沁入心脾。
味浓香永,茶香也可醉人。恰如灯下,故人万里,归来对影。
谢景瑜透过氤氲的烛光和雾气,端详着顾君如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庞。
“这些年你当是受了很多苦,模样虽大体如往昔,但却到底有些不一样了。”
顾君如微微扯了扯嘴角:“总归是长大了,也许是从小便未如常人一般欢绕父母膝下,父亲也说,我也只有这一双眼睛肖母,其他,竟没有太和他们相像的地方。”
谢景瑜放下茶盏,牵过顾君如的手,细细地摩挲,口吻里满是疼惜:“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顾君如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任凭自己再怎么拖延,该说的还是要说。说到底,自己当初决定满足自己的私欲赶来金陵,甚至不惜在皇宫、在众人面前露了脸,没有即刻动身执行计划,不早就料到谢景瑜会来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