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环先回西苑换了身家常的衣裳,又浣了手匀了面,拾掇齐整方往正宅而来,柳叶儿一旁为她举着花纸伞遮阳,锦环心中有事,走的急,柳叶儿亦步亦趋跟的紧,过通道入正宅,迎面是片花圃,其内遍植芍药,这时节开的正旺,一朵紧挨着一朵,如美人面密密匝匝,蔚为壮观。
恰此时打芍药圃对面过来了燕安,锦环遥遥即喊道:“大哥!”
燕安正心事重重,听见喊,举目看,然后大步奔来,至锦环跟前,急不可耐的问:“如何?”
锦环含泪摇头:“世子根本不在乎是谁抛的绣球。”
燕安紧拧着眉,深深一叹:“还以为凭四妹你的容貌,那世子定会一见倾心的,不成想他却是个柳下惠,这很是难得。”
锦环快落泪的感觉,卿公度对她没有一见倾心,倒是她对卿公度一见倾心了,完全没想到出身高贵又战功赫赫的靖北王世子,还生就一副好皮囊,哪里是又老又丑呢,回头非得严惩那个给自己传递不实消息的小丫头不可,今儿去找卿公度,是燕安给她出的主意,还不是见她听闻锦罗鹊巢鸠占即将代她嫁入卿家,她追悔莫及,以泪洗面,燕安颇有不忍,遂为她献上一计,要她去找卿公度,将此事的原委始末说个详细,希望卿公度明白谁才是真命天女,可是,无功而返,锦环道:“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燕安面有难色:“事已至此,大哥也没办法了。”
锦环大失所望状:“大哥你足智多谋,这个家爹忙着朝堂上的事,娘忙着后宅的事,而里里外外其实真正拿主意的是你,这会子你怎么能没办法呢。”
燕安苦笑:“咱们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那卿公度不在乎,我能奈何,除非……”
他顿住。
锦环却感觉还有希望,忙问:“除非什么?”
燕安踌躇着。
锦环催促:“大哥你快说啊。”
燕安点了下头:“好吧,为了四妹,我也豁出去了,这法子或许可行或许不可行,那就是你去求锦罗。”
锦环怔愣:“求她作何?”
燕安道:“锦罗我最了解,她一贯的刀子嘴豆腐心,你求她拒婚。”
锦环茫然:“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拒婚,管用吗?”
燕安狡黠一笑:“锦罗聪明绝顶,她若不想嫁入卿家,必然有办法。”
这话未免笼统,锦环想不明白,待想追问,燕安将手一指正房方向:“明日即是锦罗出嫁的日子,母亲找我商量些事。”
说完走了。
锦环愣愣的,明天!这么快!随即匆匆返回去找锦罗。
锦罗打娘娘庙也才回来没多久,娘娘庙遇袭一事她只告诉了月牙儿,此时她正于房中发呆,明天即将出嫁,一切如梦似幻,她甚至都怀疑,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月牙儿捧了杯茶进来,递给她道:“六小姐可真是大富大贵之人,每次遇到麻烦,都会有人救你。”
锦罗深有同感:“并且,这次救我的人,看着似曾相识。”
她正若有所思,月牙儿那厢却连连嘘着:“这话六小姐可再不能对任何人说,您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竟然认识外间的男人,会成为笑柄的。”
锦罗没有吭声,会成为谁的笑柄?还不是那些姐姐们,高门大户的女儿们,衣来伸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