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起,锦罗突然滑下一滴泪来,偷着掀开盖头,又偷着掀开侧面轿子小窗金色帷幔的一角,不见父亲苏寓,也不见母亲乔氏,见到的是大哥燕安黯然伫立在众人之后,只露出半个头,那深邃的目光像冬夜寒星,冷幽幽的吓人。
说离家就离家,一切发生在眨眼间似的,锦罗起初还没感觉什么,而此时,心隐隐的痛,到底生活了十六年,哪怕是墙角的一撮草,她都不舍,希望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母亲爱她,姊妹爱她,虽然嫁了人,而这里,也是她的娘家,是她生命的起点和转折,是她人生路途中非常重要的驿站。
深呼吸,拭干泪,放下盖头,端坐。
耳听外面响器声不绝于耳,无论悠扬不悠扬,总归热闹喜庆,所以她乐得听。
青云大街到凤凰大街不近的路程,走了许久,她琢磨是不是快到了,忽听月牙儿又是哎呀一声,锦罗知道她紧随花轿呢,小声问:“你又怎么了?”
隔着轿子还怕那丫头听不见自己的话,孰料月牙儿却捏着嗓子道:“六小姐,是裴公子!”
锦罗再次掀开盖头掀开轿窗帷幔的一角,发现街边,裴晏隐在围观的百姓中,燕安的目光有些冷,而他的目光,却是满满的怒,满满的恨。
锦罗无奈叹息,正想放下帷幔,却见裴晏冲了过来,锦罗忙对月牙儿道:“你过去。”
月牙儿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跑过去拦住裴晏,拖着到了僻静处,问:“裴公子你想作何?今天可是我家小姐大喜的日子,你不能给搅合了。”
裴晏冷笑:“她这种嫌贫爱富的女人,我没兴趣,也不会搅合,我只想见一见她,告诉她一些事。”
月牙儿不信,撇嘴道:“裴公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你冲过去跟我家小姐说话,卿家人会怎么想?再说,我家小姐从来没有嫌贫爱富,无论与你退婚还是嫁给靖北王世子,都是国公爷和夫人的主意,我家小姐只能顺从。”
裴晏脑袋一扬:“你一个小丫头,我跟你说不着,今晚一更,我在王府外等锦罗,她若不肯出来见我,别怪我将她那些不光彩的事抖落出来,那个时候,莫说她想做什么世子妃,连王府都无法立足,卿家会将她扫地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