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材修长,眉目清秀,头缠方巾,一身青色交领长袍,腰间束的是镶白边深青色腰带,正是时下最普通的读书人装扮,除此之外全身再无长物,想来家境应当只是一般。
清欢满意的扭头看了看现在自己这身打扮,这才甩着衣袖,迈着八字步向热闹处走去。
原先画这面具时,只知道此人是杭州靠近城南一片的,但是他家具体在城南哪里,清欢并不知道。
她虽是粗糙性子,人却不傻,为了提高找寻的效果,她在心里将城南一片分了几个区,又在杭州城里画了几个重点地点。
然后打算按着心里的划分,一点点的去寻找。
原身是个读书人,所以读书人常去的酒肆,还有府学附近,以及杭州城里的书院都是重点去探寻的地方。
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一个熟人都没有,她坚信只要自己在这杭州城多混几日,总能寻到原主的家人或者熟人的。
毫无线索的找人自然是个漫长的过程,清欢第一天在这杭州城里,转悠了一整个白天,一个认识原身的人都没有碰到,她也不气馁,到了晚上还是变成了一只猫寻了个舒服的檐角躲着睡觉。
至于回那个宅子,完全不在清欢的考虑范围里,那宅子的主人处处透着诡异,虽然目前来看那白锦并无恶意,不过清欢也不愿意为了舒服一点,就去给人当宠物。
这一夜,睡到半夜的时候,清欢迷迷糊糊的察觉到自己身旁,又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若有实质一般的盯着自己,在察觉到那道目光之后,清欢带着丝疑惑和不敢置信眯缝着猫眼,向着目光投来处瞄去。
然后不无意外的又看见了那个神经病,正蹲在一旁,好好的看着自己睡觉。
“喵~喵~”“你这个神经病,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清欢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冲着白锦恶狠狠的叫了两声,然后看着白锦笑咪咪的朝着自己伸出了手,它一个转身撒腿就想跑,紧接着后脖子上的皮毛又被他一把抓了个严实。
白锦提着清欢,让它面向自己。
“好猫儿,怎么看见我了就想走呢,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抛弃我!”
清欢满脸黑线的任着白锦提着自己,眼珠子斜斜的瞥了眼白锦,正好与他那双桃花眼四目相对,眼神对上的一刻,它看到与白锦表现出来的轻松和调笑不同。
此时他的眼里似乎蕴藏着某种极度的哀伤与寂寞,就似更深露重的凉夜,清晖拉长的旅人身影一般,没有归宿与寄托,只有透入骨髓的冰凉与空虚。
本有些无语无奈的清欢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彷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里轻拨了一下琴弦,一圈圈荡开的弦音激荡成了一种发自灵魂的呐喊。
那样的感觉让清欢连自己被人提着皮毛悬在空中的处境都忘记了,只觉得心里突然涌出股说不上来的酸楚,眼睛里一瞬间就蓄满了泪水,整只猫呆楞着一动不动的看着白锦发呆。
似是察觉到了手里猫儿的异常,白锦迅速挪开了目光低下了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先前那些空虚也好,寂寞也罢统统化为了泡影,替代的是清欢这两日见惯了的玩世不恭与揶揄。
“好猫儿,怎么看着爷发呆呢,是不是你也被爷的如画容颜迷醉了啊?”
耳听着白锦自恋的话语,清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不去看那神经病,转了个方向,扭头看向了一旁,心里却依旧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似心里缺了一块,隐隐的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