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一手轻扶着长案,转过身对着张浦和与陈子莱二人,再次提出想要离去,偏他醉意上头却又面上神色不显,那二人便皆未看出他其实早已醉了。
张浦和只当这顾小哥怕是乏了,他今日见识了这顾小哥的算才和一手妙笔,心中对此人早就钦佩不已,心下也好奇这顾小哥到底还有多少能耐没有显露出来,现在听见他想离开,哪肯就这么轻易放了他离去。
“顾兄,我与子莱兄办的此次雅集,有意让受邀参加此次诗会的众人,每人留下一篇诗文,他日会装订成册,送以各家,不知顾兄可否在离去之前,留下一笔。”
清欢拧着眉,貌似沉思实则在努力保持清醒的默了一默,才开口问。
“不知这诗可有要求?”
张浦和笑道。“并无,顾兄只凭喜好就好。”
清欢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手提起案上的毛笔,信手抓过一张白纸,唰唰唰,几个落笔,一首诗便成了。
他抬手将那诗递予张浦和,口中说了句抱歉,告辞,便留着陈子莱与张浦和两人愣在原地,自己强撑着身子集中了注意力,才不致走得歪斜的向着外头走去。
拿着清欢写了诗的那张纸的张浦和与陈子莱,两人面上的神色此时十分精彩,既有错愕,又有些哭笑不得,只见那纸上写着这样一首诗。
横卧床榻拥被寝,添被燥热减被寒。
怒踢被襦愤坐起,翻身拥枕难入眠。
这诗一不应景,二用词太糙,以及说是诗,不如说是按照诗词排列的四句牢骚话。
这诗乃是清欢本人,前两日晚上睡不着,有感而发随便写的,张浦和让她写诗,她一没那个能耐,二来酒意上头实在无法思考,三来已经剽窃过齐白石老先生的画作,实在不好意思再剽窃他人诗文,因此随手拿了这一首来充数。
至于张浦和说要装订成册送往各家,她既无心官场又哪会在乎这些虚名。
张浦和默然无语了半晌才苦笑道。
“子莱兄,顾兄这是与你我在开玩笑不成?”
陈子莱抬头看了看已经渐渐走远的顾云沛,这才回道。
“许是真的醉了吧。”
张浦和笑着摇了摇头。
“可惜了这一手好字。”
清欢在下人的引导下步出了听风楼,楼外早有一顶轿子等着,她撩开轿帘坐了进去,没几分钟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心中觉得一阵烦恶睁开眼,发现还在轿子上,那轿子摇摇晃晃的摇的她几乎要吐出来,忙招呼着让轿夫停了下来,一撩帘子赶紧冲出轿子,撑着路边的墙吐了几口,才觉得胸口舒服了一些。
轿子是不想再坐了,她站着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打发了轿夫,自己朝着顾家方向走去。
此时她虽看上去无碍,实则脑中昏昏沉沉,朝着顾家的方向走了一小段路,便又坐在一块石头上撑着脑袋闭着眼睛休息起来。
扬州虽是大昌第三大城市,但是古代人口不多,就是这样的大城市人口也算不上密集,除了端午龙舟竟渡那样的节日里,几条热闹的街市会有车马拥堵的情况,平日里就是街市的路面上,往来的人群也并不多,何况此时清欢所在并不是街市。
因此,清欢在那石头上坐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路过,醉意朦胧中心中便生出些凄凉无助和荒唐的感觉出来。
恰在此时,有车马声隆隆而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