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元旦,已经是1987年了。
今年的元旦,陈大河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一个个老爷子家去拜访,经过这十来天的发散,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他要回瑞士去重新读书了,而且这次是带着家人一起去,临走之前事情一大堆,也就没人来打扰他。
不过,就在元旦这天,另一群老爷子还是找上了门,没别的原因,他们都是来收徒弟的。
前院大堂上,看着一屋子十几位胡须花白的老艺术家,陈大河忍不住抹了把冷汗,缩着脖子坐在靠门口的地方,都插不上话。
这些老头儿年纪最小的都有六十多了,竟然还喜欢凑热闹,本来刚开始只有三个人过来,现在倒好,足足十六个,很明显是听说了消息,临时赶来凑热闹的,有的老先生身上的大褂都还没脱呢。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越老就越像小孩儿,老小孩儿说的就是他们。
刚刚飞到北金,被叶正根接回来的黄叶秋和钱卫国、张玉梅三人一进院子,诧异地看了看满堂的老爷子,不禁有些惊讶,扭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叶正根一手拎个箱子,咧着嘴笑道,“里面坐着的都是老艺术家,这不听说东家要带家人一起出国几年么,就特意挑了个好日子,主动上门收徒弟来了。”
“收徒弟?”张玉梅眨眨眼,看了看里面吵得不可开交,好奇地问道,“收谁啊?总不能是大河吧?我看他坐那儿没精打采的,好像都快哭了。”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谁收他啊,一大把年纪不说,还好吃懒做的,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几人回头一看,只见罗东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走了进来。
随即往黄叶秋身边一站,拿胳膊肘拱拱他,“哎,老黄头,你不进去管管?这些老家伙可都是冲小宝贝儿来的,真要让他们收徒成功,就算过几年陈小子回来,小宝贝儿也没空跟你耍了啊。”
陈子一?
几人相视一眼,张玉梅立刻左右张望,“哎,我孙子呢?怎么没看见啊?”
“我妈抱后面去了,”叶正根呵呵笑道,“一大早老爷子们就跑了过来,抱着就不撒手不说,还抢,把小少爷吓哭了,我妈就给抱后面去了。”
这时黄叶秋眼珠子转了两圈,撞了一下罗东升,“老罗,他们是谁啊?”
“哼哼,”罗东升哼唧两声,脸上虽然满是不爽,但眼里却尽是得意,“也就几个唱戏的说相声的讲评书的敲边鼓的,没个正经活儿,还不如跟我老头子学写文章呢。”
黄叶秋老脸一垮,“能说人话不?”
罗东升撇撇嘴,用下巴往前点了点,“咯,眼下那个声音最大的,就是姓尚的,边上那个横眉冷对的姓梅,旁边坐着的那个,对,就是眼睛长额头上的,姓谭,另外姓程的姓荀的也来了,拉拉扯扯的那几个就是,嘿,唱戏的就该动手嘛,光耍嘴皮子算个什么事儿,又不是那几个说相声的,哟,说相声的也动手了啊?嘿,那说评书的怎么还坐着的呢?没带鼓啊?”
刚停好车进来的图安满头黑线,苦着脸说道,“罗爷,东家请您过来是劝架的,您怎么瞧上热闹了?”
“不瞧热闹我还能咋地?”罗东升白眼一翻,嘴里嘀嘀咕咕的,“说得好像我敢跟他们较劲似的,我可干不过他们,这些老不死的哪个不是徒子徒孙一大堆,犯得着来跟我抢小宝贝么。”
虽然还是一通瞎扯,但黄叶秋也大概明白了,那屋子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当即打了个冷颤,“哎哟,北金这天儿可真冷,”
随即将手一招,“根子,我们从回廊那边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