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晨间四月雨,从清晨开始, 飘飘忽忽地滴了半晌。临近中午, 愈下愈大,没了停歇的趋势, 雨声听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春雨淅淅沥沥的,庭院池水竟然上涨了稍许,惊鹿被润湿, 小半个竹筒隐在水中, 竹筒泛起了水泽。
京都会馆附近的一座高级茶舍,门扉掩着, 门前挂着崭新的深蓝色的帘布, 帘布被春风拂起一角。
茶香融入雨幕中。
小林美惠坐在茶舍对面的一家居酒屋中, 手中执了半盏清酒,似乎是在等着一个人。半盏清酒很快见了底, 粗制的酒盏中只余了一层薄酒渍。
远处的红色廊桥上出现了一个撑伞而行的男人。
男人只着了件极薄的黑色衬衫, 身材颀长, 衬衫袖口的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腕骨清瘦泠致。黑色的伞面压的稍低,只能窥见伞下一角他精致的下颌,以及微微抿着的唇。
隔着雨幕都给人一种疏冷感。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这样的男人热起来,念他情动似火,偏他却若一星寒芒。
雨幕似乎变得清晰起来, 天地间重归寂静, 不再听闻到淅沥吵杂的雨声。
男人是她求而不得、朝思暮想的男人。
太过优秀, 太过出众,亦太过的冷漠。
跟在苏衍身后工作了好几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都耗在了大通投资银行,她终于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却结了婚。
她得不到的,也不想别人那么轻易得到。
苏安那个女人,出身江淮苏家,听闻是个古老的家族,要脸面。要是这样怀着孕的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人在一起,会是怎么样歇斯底里的场景呢。
会不会像中国传统的女人一样,隐忍或者逐渐失去期望。想想就觉得舒畅。
男人拉开茶舍的门,歇了伞,走了进去。
小林美惠又倒了半盏清酒,小口小口地抿尽。
时间不多不少,正好过去三分钟,把握的刚刚好。放下酒盏,小林美惠理了理身上的中振袖,下了楼,向茶舍走去。
她做了苏衍秘书那么久,自然知道苏衍不喜欢等别人,同样不喜欢被别人等。她主动约苏衍出来,来的早了,显得她眼巴巴等的难看,来迟了又会触到苏衍的底线,所以用这个方法掐着点进去正正好好。
显得她矜持而又不丢架子。
“苏衍,抱歉让你久等了。”小林美惠跪坐在榻榻米上,双手放在膝头上,笑着说。
苏衍没看小林美惠,视线落在茶几上置着的粗陶茶碗上,疏离地说:“无妨。”
小林美惠继续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一晃过了这么久,两年有了吗?我都离开世界第一投行这么久了。”
苏衍没开口,偏头看了眼小林美惠,深沉的眼眸更深了一点儿。
他的瞳仁原本就是极深的黑色,垂着眼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莫不经心的压迫感。
被热茶水的雾气拂过,空气中的清酒香更浓了一点儿。
茶室一隅立着淡粉色的插花,米色粗陶制的花瓶立在角落,墙壁上悬着长幅的草书。
安静的听得到外面的雨声。
“我听他们说,现在是高先生和盛先生做你的助理,还习惯吗?我刚到汇丰银行的时候,竟然有些不习惯。”小林美惠坐在苏衍对面,属客座。
苏衍坐在主位,右手边临窗,窗为圆窗,完全敞开着,可以见到庭院中的小山水,雨势渐渐收下,雨水将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