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付礼赶走了。
这人绝对是因为受了伤没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导致脑子出了问题。
付礼被迫走后,晨光坐在床边,吩咐火舞和司七下去休息。
“奴婢们不累,陛下还有伤,陛下该休息一下,容王这里还是由奴婢们来守着吧。”火舞轻声劝道。
“不必,你们下去吧。”晨光说。
火舞和司七无法,对视了一眼,退了下去。
晨光单手撑腮,盯着睡在榻上的沈润,付礼已经帮他擦拭了身体换了干净的衣裳,乌黑的长发也在清洗过后被梳得很整齐,他安静地卧在榻上,腹部之下盖了一条纱被,盖住了血肉模糊,他双眸紧闭,脸色青白。
早些时候,当在光线下看清了他的伤势时,就是见惯了生死对受伤压根就不当一回事的晨光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伤得很重。
御医亲自煎了药来,沈润却烧得牙关紧闭怎么喂都喂不进去,只能放弃。晨光玄力属阴只会加重他的伤情,也不能输送给他。
她疲惫地闭上双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沈润连着昏迷了许多天。
他一天不苏醒,队伍一天不能走,只能扎在绿洲里,好在晨光最熟悉沙漠,苍丘、赤阳两国现在自顾不暇,就算她窝在这里也没有太多危险,她已经让人分别去给箬安和朴门关送信进行简单的交代,做完这一切,她稍稍安心。
凤临陵墓的遗址她派人去看过,沙漠中极少会地震,凤冥国有史以来只记载过两次,而沙漠中的地震最恼人,因为在大地被震裂之后,又会有沙暴袭来,很快就会有新的黄沙铺上震裂的地带将一片废墟粉饰太平,从此踪迹难寻。
果然,陵墓的遗址已经找不到了。
……
大漠的白天,赤日炎烈,如同火烧,空气干燥闷热。
沈润因为唇上的微凉湿润醒了过来。
晨光正将一块浸湿了的帕子按在他的嘴唇上,沈润睁开眼睛时,二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愣了一下。
沈润刚刚苏醒,头脑还有些混乱,却见晨光突然扭过头,对着外边高声道:
“小舞,去把药端来!”
帐子外,火舞应了一声。
晨光手上的湿帕子还放在他的嘴唇上,沈润想拒绝,动了一下,却牵起了一阵钻心的疼,他倒吸了一口气。
晨光回过神来,问:“疼吗?”会疼说明知觉仍在,这是好事。
沈润还没搞清楚状况,木着脑袋点了点头。
火舞很快端来汤药,晨光接了,火舞往沈润脑袋底下塞了几个枕头,将他的头撑起来方便喝药,晨光舀了一勺汤药,递到沈润嘴边。
沈润直勾勾地盯着她,表情怔怔的。
说实话他还以为她走了,她接下来应该有许多事要处理,而他会拖她的行程,以她的性子应该会先走一步让他在后面慢慢地跟着,可她居然出乎他的预料留了下来……天上下红雨了,她居然长出良心这种东西了!
晨光见他一动不动只盯着自己瞧,疑惑起来,把勺子往前递了递。
昏迷了许久,比起喝药他更想喝水,不过还是算了。
她喂药之前也不知道先吹一吹。
沈润等了一会儿,等汤匙里的药汁凉了,才张开嘴,吞了下去,却因为是躺着的,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晨光愣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见他咳嗽个不停,放下药碗,坐在榻上,因为他是躺着的,她没办法去拍他的背,举着手,不知道该拍哪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