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男子心里嗤笑一声,面上不为所动,示意侍卫出去招待二皇子,同他一母所生的哥哥楚泽。
随即,他起身,让身边服侍的衣着青色宫裙的宫女给他添了一件衣服。
一个身姿瘦弱的青衣宫女正低头,伏在地上,将打碎的瓷片,利落地收拾的干干净净,白皙的指间伏在那白瓷碎片上,割出了一道伤痕,指尖露出点点红色的鲜艳血液。
她哆嗦了一下身子,急忙用嘴吮了吮血液,又连忙低着头去收拾碎瓷片。
“抬头!”头顶上传来一个不容拒绝的声音。
那宫女有些胆怯,微微上昂着头,却丝毫不敢直视,而是视线放的低低的。
“你站起来,让我看看。”
宫女娇弱的抬起身子,却依旧低着头。
楚泽一手抓住她的小巧下巴,看着这个娇弱无力,长得秀美,眼神楚楚可怜的宫女,牢牢地在自己掌心,手指拂过她的唇部,抹除了那嘴角微露的血迹,英武的面孔动了几分,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笑容。
“晚上,在宫里等着我。”
宫女小巧玲珑的玉脸上带出一抹红晕,羞涩之意尽显。
楚宁见了,心中郁闷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女人,可真是开怀男人的好东西。
一切都打理完毕后,楚宁出了寝宫,便见一个高壮矫健,看起来豪爽大方的男子正和他的侍卫交谈。
那男子一身朴素白衫,简练无华,也无什么装饰,见了他,便道:“三弟,可把你等出来了,走吧!”
楚宁也未曾回应,他这个哥哥为人粗鲁,脑袋空空,不知想些什么东西,成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毫无大志,不成气候。
母后说他,让他收敛一下,他还直言过人生须行乐。
他居然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可真是个笑话。
……
九月九,重阳时节已过,寺院又慢慢恢复了从前清净的氛围。
寺院里借住的书生们也渐渐收了心思,就连喜好玩乐的沈飞也减少了周末出游,开始用功读书。
“我想,我们现在,应该不需要日记了。我知道你掌握身体的时候做了些什么,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今,我只想问一件事,你是谁?”萧子瑜看着这句年轻的自己留给他的大白话,突然笑了。
他是谁,他是当年那个帝王钦点的探花郎,那个在外为官数年,深知百姓之苦的庸碌官员,他更是那个扶摇直上,威名远扬的大晋权臣。
当然,据某些人说,他阴险毒辣,城府极深,善于隐藏,某三思而后动,喜欢利用百姓朋友,是个名副其实的伪君子。
他是谁,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真假,他连真正的自己都找不到了,他所拥有的不过是一个疲惫的灵魂,带着失望,失落,遗憾,独留在年轻的自己的身体上,看着记忆里的那些人,那些事,回忆着自己那些过往,那些只有自己知道的过去。
他就这样看着事情,缓缓推动着事情像另一个方向发展。
他在想些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说他已经有些模糊了,不太确定了。
他叹了口气,拿过一只小狼毫,沾取圆形砚台上的黑墨,笔尖轻勾,浮现几行端正清晰的小字。
与此同时,在自己身体上默默观望的萧灵隐,透过自己身体,看到那纸上的字迹后,却是猛然吃惊了,然后又慢慢恢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