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和宋贵妃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回头,看见他那素有沉默寡言活阎王之名的七弟,看着他的眼神,冷的像结了冰,就连几位年幼的弟弟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纷纷站的离他远点。
唉,这下不止晚上睡不着觉,只怕饭都吃不下,只能每日闻着老坛酸醋干着急了。
容定微微笑了笑,起身退下去。
多少前尘旧事,回首已是百年身。
江晚晴的梦里没有声音,只有凌昭的一张脸,嘴角弯起,带着那种令她心惊胆战的宠溺笑容。
其实也不是没见过,小时候是常见的,只是现在,那笑却代表了另一层意思。
他的脸上分明写了几个大字。
——你就是喜欢我的。
她想说我没有,你胡说,却发不出声音,那人自然也不听,还是一脸微笑的看着她,看着看着,这梦就成了噩梦,惊出一身冷汗,最后只剩模糊的一个念头。
——虽然这次你不够幸运,但下次你可能更倒霉。
刚醒来,四周无人。
江晚晴觉得奇怪,正想开口叫人进来,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一句心病,你们打算来回用上几次?”
“回皇上的话,宛儿姑娘的确……的确就是忧思过甚,郁结于心啊!”
“……”
声音又低了下去。
过一会儿,门吱呀呀拖长了调子开了,那人走了进来,本是想放轻脚步的,看见她醒着,半靠在床榻上,微微一怔。
江晚晴看着他,恍惚觉得,他一进来,整个寝殿都变得狭小了,记忆中那少年还没这等身高气势,可现在,无论在什么地方,他一出现,便如高山仰止,令人无端望而生畏。
偏生他下朝后,一向习惯穿黑色的常服,更显得严肃正经。
乍一看,颇有原小说中形容的帝王风范,高高在上,不可企及……可下一刻,他对着她,又会露出温和而亲近的笑,夜一般深沉的眸子里,潜藏在所有情绪之下的,是残存的几分少年意气。
江晚晴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慢慢躺下,翻过身面对墙壁,把被子盖到头顶。
大喜大悲之后,她现在不想思考,不想理他,不想动弹。
凌昭看见她的动作,不由发笑,大踏步走过去,拉下一截被子,露出她乌黑的长发,白玉无瑕的额头,和一双雾蒙蒙的眼。
他问:“见了我就盖被子,掩耳盗铃么?”
江晚晴缩在被窝里,依旧背对着他,这会儿也不觉得热了,有气无力道:“皇上今日也不忙吗?”
凌昭淡淡道:“可以少睡半个时辰,不能不见你。”
江晚晴只是叹息:“你总认准我作甚呢?那些作古的旧事,忘了就忘了。”
凌昭看着她,凌乱的黑发下,侧脸苍白,如雪如玉,青丝掩盖下只露出一点耳尖,好生惹人怜爱。
他的目光柔软,低低道:“我日日夜夜念着,念了七年,这辈子都忘不掉,早打算以后带进棺材。”
江晚晴不看他,又叹一声:“你才登基,何必说丧气话。”
凌昭好笑:“你自己见了人就面壁思过,垂头丧气,却来说我……”他笑了一声,抬起手,顺着她的长发轻抚两下:“你知道误会我了就好,我又不会怪你,都是碎嘴的下人搬弄是非,我已经处置他们了。”
江晚晴没说话。
凌昭道:“天气是凉快了,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