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定依然是那温和亲切、不卑不亢的样子:“这倒不会,我是宛儿姑娘身边的人,从前又在长华宫伺候先皇后,是以主子们都对我格外宽容。”
平南王世子心里一惊。
长华宫,先皇后?
不等他问话,容定回眸,望了眼远处风灯摇曳的慈宁宫,低声道:“世子爷运气好,碰到了我,您真要去里面一探究竟,这可就麻烦了……皇上今晚上陪着我们宛儿姑娘,撞见了如何是好?”
双寿奇道:“你们姑娘到底什么家世,怎会成了太后的义女?”
容定摇头:“宛儿姑娘只是自江南来的一名孤女,皇上有次出宫看见了,便把她带回宫里。”
平南王世子越发奇怪,都不知从何问起。
容定又咳嗽一声。
双寿立刻会意,掏出一锭分量很足的银子,放他手里:“够了?”
容定掂了掂,唇边掠过一丝笑意,语速极快:“宛儿姑娘和先皇后长的很像。”
平南王世子陡然变色,脑海中所有的线索串连在一起,构成了一出替身养成的大戏,一切都说的通了。
那孩子才七岁,不能直接封为嫔妃,凌昭不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不想让她沦为宫女之流,只好暂且套个太后义女的身份。
难怪把她藏的那么深,难怪半夜三更,他会来守着她过夜。
这……禽兽,无耻啊。
他看向容定:“你曾在先皇后身边——”
容定又咳嗽了声,伸出手。
平南王世子黑着脸,心里骂了句贪得无厌的死太监,用眼神示意双寿给他银子。
容定收回袖子中,道了声多谢世子爷,这才小声道:“先帝和先皇后夫妻恩爱,想必对皇上打击很大。”
平南王世子全明白了。
因为江晚晴移情别恋,所以皇帝准她殉葬,又因为他旧情难忘,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找了个小替身。
转念又想,的确,比起凌昭,七年相处,江晚晴也许更会为先帝动心——论气质和才华,先帝虽然比自己差了三分,但比凌昭还是要强一些的。
平南王世子心中浮现那曾经惊艳了时光的姑娘,闭目长叹,痛惜道:“……当真可惜,太可惜!”
容定低下头,又掂了掂他新得的横财。
次日,平南王世子摔断了的臀部,奇迹般的康复了,随父亲一道向皇帝辞行,不日便离京南下。
等到平南王和皇帝说完了话,轮到世子,他忍了又忍,最终挤出一丝微笑,对着皇帝行礼:“……老夫少妻才有火花,老牛吃嫩草有益身心,微臣祝皇上龙体康健,年年复今日之威风。”
凌昭见他脸色诡异,眉心拧起。
平南王沉下脸,怒道:“你胡说什么?”又转向凌昭,满是歉意:“皇上恕罪,犬子礼数不周,老臣回去后,定当严加管教。”
父子二人辞别皇帝,走下长长的台阶。
平南王世子听了父亲一耳朵的碎碎念,正想回嘴,忽然听双寿道:“爷,你回头看一眼。”
他一愣,转过身。
这一瞬间,时光倒转,流年暗换。
他又听见了万千桃花绽开的声音,那是他刚萌动便枯萎了的爱情。
站在高楼之上,望着他离开的那道窈窕倩影……那水蓝色的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