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双臂撑在枕边,凌驾于她之上,红烛燃尽大半,这逐渐黯淡而又静谧的光影中,暧昧情愫悄然涌动。
夜色,烛泪,床榻上躺着他的心上人。
他的目光胶着在她姣好的容颜上,那嫣红的脸颊,随着呼吸颤动的纤长眼睫,和微微张着的柔软红唇。
近在咫尺,低头便能采撷。
于是他缓缓沉下腰,鼻息之间尽是女子甜美的芳香,而就在双唇即将触碰的刹那,他倏地惊醒,利落地翻身下床。
几乎想立刻吩咐王充,连夜把张远那群人叫进宫。
周公之礼,夫妻之礼。
不行……必须先成亲,江晚晴醉了,他当真随心所欲的话,成什么了?
对,成亲,先成亲。
凌昭正要起身,江晚晴忽然翻了个身,对着他,手胡乱抓着什么,没抓住,只碰到他的手,就像找到救命稻草,拉住不放。
他喉结滚动了下:“你……”
她睡着了。
凌昭看了她一会儿,闭上眼长叹一声,认命了。
——再不成亲,只怕他先被折腾死了。
慈宁宫,庭院。
福娃从西殿回去后,容定就一直陪着,直到他就寝。
出去的时候,夜色沉沉,灯笼洒下昏黄的光,天气凉了下来,夜风一吹,就像能穿透衣袍直击骨髓的寒冷。
容定不自觉地将手笼入袖中。
他一向是畏寒的,换了一具躯体,原本不该有这毛病,但还是会下意识的作出这个举动。
抬起头,寒星点点,缀满夜空。
今晚凌昭留在西殿用膳,本没什么,可当容定回到房里,目光随意扫了一圈,忽然定在某一处。
他疾步走到床边,拿起玉瓶,全数倒在手心,数了数……不对。
缺了两粒。
这里面的药,他早换过了,他怎可能在自己房里这么显眼的地方,留下和曹公公之死有关的蛛丝马迹,他只是想试探曹公公一死,会否有人再次闯进他房间——如今,药丸的确少了。
但总是莫名的心慌。
容定开门出去,正巧碰到打水回房的宝儿。
他站住,问:“姑娘来过我房里么?”
宝儿打了个哈欠,视线有点朦胧,听见他的话,脱口道:“咦,你怎么知道?姑娘带我来过呀,拿了两粒治风寒的药。”
容定脸色煞白,木然看了一眼前方:“今夜,姑娘请皇上来——”
宝儿嗤了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姑娘说有事求皇上呢,请皇上喝酒,多半是为了雪晴姑娘,但我瞧着,皇上和雪晴姑娘压根看不对眼,姑娘是白费心思撮合了……喂,你上哪儿去?”
容定没回头,疾步向前。
宝儿第一次见他走的那么匆忙,摇摇头:“慌慌张张的,八成心里有鬼。”
王充守在殿外,正一边数星星,一边哼着小曲。
有道人影冷不丁直闯过来,他愣了愣,随即皱眉,尖细的嗓音响起:“站住!你,就是你……”
他盯着这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呵斥道:“你是宛儿姑娘身边的小容子,走那么快作甚?脚步声轻点儿!”
容定停住,此刻容色苍白,衬得眼眸越发漆黑如墨:“王公公,太子殿下正吵着见宛儿姑娘——”
王充扬了扬拂尘,懒洋洋道:“那不成。今晚上,别说太子,就是太后娘娘来请,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