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怎么也要放到明年去,年前只是让他们争一下。
对于这些奏折,朱翊钧也就是看一看,也不发表态度,直接选择了留中,算是没有态度。只不过有时候,没有态度已经是一种态度了,大臣们依旧在上书,在上几轮,朱翊钧就可以做做姿态,表表态谦虚一下,表示自己功德浅薄。
然后大臣们继续请奏,自己推辞几次,然后在勉为其难的接受。
整个过程看起来像是玩笑一样,但是却必须做的一丝不苟,朱翊钧也不例外。
“皇爷,东厂有人送来了密报,是关于武备司的。”张鲸见到朱翊钧批完了奏折,来到朱翊钧的身边,恭敬的说道。
朱翊钧先是一愣,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武备司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皇爷,武备司进行了一次新炮实验,正是皇爷说的那种迫击炮,炮弹上带尾翼的那种,据说实验成功了。”张鲸连忙说道:“东厂的人来奏报的就是这件事情。”
朱翊钧看了一眼张鲸,笑着说道:“那徐光启在做什么?”
“回皇爷,在与武备司的人欢庆,今天晚上武备司酒肉不忌。”张鲸再一次回答道。
朱翊钧点了点头,站起身子从龙书案上走了下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朱翊钧溜达着向大殿的门口走去,走了几步,朱翊钧突然来了一句:“你和徐光启有仇?还是看徐光启不顺眼?还是他得罪你了?”
张鲸的这一波操作,说白了就是进谗言,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却是要命的。
有句话叫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么进谗言也是一门长久的学问,时间短了肯定是不行的。
比如张鲸今天的话,就是徐光启实验成功了新炮,与武备司上下一起庆祝,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潜台词却没有那么简单。张鲸的潜台词其实就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徐光启没有第一时间来宫里面汇报。
那是为什么呢?不是有私心就是对皇上不尊重,无论是哪种情况,朱翊钧的心里面就会不舒服。
一旦这种不舒服埋下来,那就会直接影响朱翊钧对徐光启的态度,这就是进谗言的一种方式,潜移默化加上自己联想。看起来张鲸什么都没说,只是汇报了一个情报,但是却什么都说了,太监基本上都掌握着这门本事。
只是朱翊钧知道徐光启代表着什么,一百个张鲸也换不来一个徐光启。
太监大明无数,徐光启,大明就一个啊!
听了朱翊钧的问话,张鲸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声的说道:“皇爷,皇爷,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啊!”
朱翊钧看了一眼张鲸,轻轻的笑了笑,背着手说道:“朕不管你想做什么,也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一句话,徐光启朕很看重,你给朕看护好了。如果徐光启出了什么差错,你连去南京守灵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朱翊钧这话,张鲸直接打了一个哆嗦,脸色一片灰白,这么多年,皇爷从来没说过这样的狠话,可见皇爷对此是多么的愤怒了。
虽然没有挨打,也没有疾言厉色的训斥,但是张鲸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是触到皇爷的逆鳞了。心里面暗自叹气,张鲸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很快平复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向外面走了出去。
朱翊钧对这件事情也没有太放在心上,野心这种东西就像草一样,长出来就需要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