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的这位姨娘有了身孕,他也大概知道一些,可要说齐王殿下派了周谌到魏家给那位姨娘诊脉,这真是闻所未闻!
周谌是太医院出来的人,又是得了太后青睐,专门拨到齐王府来照顾齐王的,论说谁也没那个本事和福气,叫他动一动手,去诊个脉,哪怕是章夫人都不成,更不要说只是个妾。
郭闵安面皮抽了抽,他早知道齐王殿下爱重魏鸾的紧,也不是没干出过荒唐的事儿,可这未免也太荒唐。
他深吸口气,勉强平复着心绪:“这倒是头一次听说,叫周太医到府上给你们姨娘看顾胎像”他一面说着,又啧的咂舌,那声低叹也只有他身旁站着的曹禄听得真切罢了,“你就是那会儿撞见了齐娘的?”
祺玉听得出他的阴阳怪气,抬眼偷偷看了一回,又匆匆收回目光,点头说是:“跟齐娘见面的那个小丫头,看着脸生的很,一直到今日,奴婢也想不起来,那是哪里当差的丫头。这事儿奴婢也跟大姑娘说过,可大姑娘也没当回事儿,只是觉着也许是齐娘身上见了爽利,有些别的事情要交代,就没多问。等到府里出了事,说那枚玉佩丢了,我们姑娘起先是起过疑心的”
她声音渐次弱下去,能感觉到齐娘的目光投向她。
祺玉始终不敢同齐娘对视,有些讪讪的,不动声色的又往一旁挪了挪:“可是后来姑娘说,齐娘奶大二姑娘的,情分摆在那里,原也没什么理由要这样害二姑娘,况且魏家这十几年来,从没有亏待过齐娘,她更没有理由要这样害魏家,所以叮嘱了奴婢,只当那日什么都没瞧见,对任何人也不要再提起,要真是有什么事儿,一切等二姑娘从湖州回来,只说给二姑娘知道,叫二姑娘自己拿捏也就是了。”
她说着又躬身下去拜了个礼,瓮声瓮气的:“今日若不是大人起疑心,要派人到府上去拿了我们姑娘到府衙,奴婢也不会说的。”
“你还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你们姑娘不叫你说,你到了这大堂上,也敢三缄其口,若非本官再三威逼,你仍旧闭口不谈此事。”郭闵安的音调冷透了,惊堂木又一次重重拍响,底下跪着的丫头们纷纷瑟缩了一回。
他横着扫下去,只有齐娘,腰板笔直,纹丝不动。
“齐娘,你又有什么要说的?”他拔高了音调,好似有些得意,比起先前阴沉个脸的模样,眼下听完了祺玉的话,倒真有了几分愉悦挂在脸上,只是又浅浅淡淡的,不仔细看,便看不真切罢了,“你见的是什么人?见她又说了些什么话?”
“大人,奴婢在魏家服侍也有十几年了,难道私下里见几个小丫头都不成了?从前奴婢每日要见很多人,还有外头往来想见我们姑娘的,都是奴婢应付打发,每日不知要同多少人说上多少话,怎么今次到了大人口中,就全成了质问呢?”齐娘丝毫不惧,端的是一派问心无愧的模样,昂首挺胸,直与郭闵安四目相对。
其实她这话本不错,她又不是低等的仆妇,素日在清乐院埋头干活儿见不得人,人家说老奴似半主,更何况是她这样的了。
这次魏家出事之后,郭闵安倒也稍稍的扫听过。
魏子期和魏鸢兄妹两个也都有乳娘,只是魏子期到底是嫡长,当初魏业一门心思都放在这个儿子身上,从他会走路,魏业就时常把他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导,是以也轮不上乳娘指手画脚的管教他,等到他年纪再大些,那会儿孙夫人尚在人世,一家人也还在京中,孙夫人做了主,在外头置办了一处三进的宅子,安置了魏子期的乳娘,打那之后每个月都差人送去十两银子,又把她儿子放到了魏家柜上办差事,一直到魏业举家迁回齐州,魏子期的乳娘一家人留在了京城没有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