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是个奇怪的地方,每年一入了秋,哪怕晴日无风,天儿也冷的邪乎,更不要说狂风忽起,那寒风凛冽,简直可比冬日刺骨的冷风,打在人脸上生疼,叫人受不住。
魏鸢素日里身体底子不错,可最怕的便是入了秋之后的这股子冷劲儿,是以她每年只到了十月底时,屋中便会开始烧炭,再冷一些,地龙供起热,炭盆也仍旧不会撤走,防着哪一日忽寒,还是要烧炭来取暖的。
孙喜从外头一路小跑着到她这头来的,鬓边还挂着汗珠,底下的小丫头见了,既没主见,可又不敢耽搁事儿,只能听了他的,进屋里去替他通传回了话。
魏鸢叫人把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身上裹着兔毛的毯,手里捧了卷书,人歪在暖阁的藤椅上,说是看书的,实则也不大有精神。
这会儿她见丫头低眉顺眼的进了门,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回了话,咦了声:“做什么呢?”
她性儿好,不拿捏底下的丫头,丫头知道她为祺玉被带走的事情烦心了一整日,做什么都兴致缺缺,便是中午吃饭那会儿,也没吃几口,做了那么多可心的,全是她平日爱吃的,可魏鸢根本没动几筷子,就全叫撤下去了,这会子孙喜又来说有要紧事回话,丫头怕她心里不受用,自然生了三分惧怕。
“外头二总管又来了,说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回您,奴婢问了,可二总管不说,只叫奴婢赶紧来回您。”丫头蹲身一礼,见魏鸢略欠了欠身,身上的毯子顺势滑落下来些,她便又轻手轻脚上前去,替魏鸢重新盖好了,“姑娘要见他吗?要还是没什么精神,不如看会儿书,等过会子吃点儿东西,就歇着,奴婢去打发了他吧。”
魏鸢本是想叫丫头直接去打发了孙喜的,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孙喜太有主张,好些事儿甚至越过了主子们,就自己要拿主意,便是从前的都不提,只今日要给湖州再送信这个事情,他可是谁都没有商量过,要不是叫王川拿住了,也不会跑到自己跟前来回话。
是以在魏鸢看来,孙喜如今虽说是在魏家做奴才的,可在他的心里,也未必把魏家的主子们放在眼里了,他放在心上供着的,只有魏鸾一个人而已,这便是孙喜的极不本分。
做奴才的,自己分内的差事要办好,不是该自己插手的,就不要随意张口去说,这点子道理,他在齐王府服侍了那么久,还能不明白?
如今只能说是水涨船高,仗着魏鸾看得起他,他在齐王跟前也就得脸些,自恃身份不一样了而已。
魏鸢不大待见这样的人,便很不愿意他到自己跟前来回话。
可是转念又一想,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孙喜哪怕平日里轻狂一些,可他既说了是十分要紧的事情,真就这么打发了……
魏鸢稍稍坐起身来:“你去引他进来,别叫他进暖阁,就站在外头回话便成了。”
小丫头欸的应了声儿,原本看她的神色,还以为是要打发了孙喜去,小丫头自个儿心里还为难了一阵子,孙喜那副神色匆匆又带着些许慌张的模样,真要说打发,怕也不好就打发了他走。
这会儿魏鸢松了口肯见他,小丫头松了口气,蹲身又一礼,纳完了福才掖着手缓步退到外头去引了孙喜不提。
孙喜跟着小丫头进了屋,四下扫视一圈儿没见着人,就瞧着那丫头比了个手势,领着他往暖阁方向靠过去。
他是个有计较的人,没等丫头开口,自己在暖阁我就站住了脚,同魏鸢请过安,便暂且收了声不说话。
魏鸢在藤椅上坐直起身,毯子裹在身上,那藤椅放的位置,又正巧能瞧得见门口站着的人,她一眼横过去,见孙喜毕恭毕敬的站在那儿,倒受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