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因见了孙喜面色并不大好,虽她也只是匆匆一眼瞥见了而已,可到底是上了心。
孙喜那头一言不发的出了门,她又上了手帮魏鸢重新梳妆,自少不得提上两句:“姑娘,奴婢看二总管脸色不大好看。”
魏鸢在妆奁中挑着头钗的手一顿:“我倒没在意这些。”
丫头照着她挑好的取来,一一与她重上了头,又取了耳坠子与她佩戴,一面又说:“您后来不是话里扯上了清乐院吗?要奴婢说,二总管到底是”她略一顿,“奴婢说了,您可别生气呀。”
这丫头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也是有祺玉在她跟前,她眼里看不见旁人的缘故。
今日祺玉进了府衙,她身边儿倒显出了这丫头的好。
魏鸢其实是想笑的,可是嘴角尝试着往上扬了扬,到底那个弧度是没能扬起来,她心下叹息,面上却不显露:“你无非是想说,孙喜毕竟是鸾儿抬举着进了咱们府上,我话里扯上清乐院不干不净的,他听了心里保管不受用,所以方才他才会脸色难看,是吧?”
丫头点头说是,一面替她整理好,又去取了外衫来。
那大袖衫是入了秋新做的,章氏在别的好些事儿上对魏鸢几个不好,可吃穿用度却从不敢短缺,也是怕出门行走丢了人,外头人要指指点点的说难听话。
魏鸢瞧了一眼:“把我那件孔雀翎的氅衣拿来吧,外头像是又起了风,天儿愈发冷了。”
丫头脚下一顿,本想劝两句,可转念一下又作罢,无谓在这样的小事上还要叫主子不舒心,便把手上的大袖衫又放回了楠木的衣架子上,开了大柜找了那件氅衣来。
等她替魏鸢穿戴完毕了,才去回魏鸢先前的话:“姑娘您是明白人,比奴婢懂得更多,可既然心里都清楚,何必还要说这样的话招了二总管不痛快。他虽说是做奴才的,您便是打到他身上,他都该生受着,可说到底,他后头不是站着齐王殿下吗?您说清乐院,保不齐他转头就把话告诉齐王殿下去了。奴婢瞧着,二姑娘往湖州之前,对您就不如从前那样亲近,再叫知道了这话”
她一面说,一面又叹气:“您先前好几次跟二姑娘闹红脸,奴婢想劝,可是又无从劝说起,其实祺玉姐姐劝过您的,可您也没听进去,奴婢想着,祺玉姐姐都劝不动,奴婢的话,您就更是不会听了。可今儿个您好端端的又说起这个,家里出事的时候,二姑娘是早就往湖州去了,便是清乐院的丫头们不好,也同二姑娘不相干,她们私下里做了什么,谁说得清楚呢?何必一张口捎带上整个清乐院,不清不楚的,倒像是怪二姑娘似的。”
丫头说这些,全都是为着她好,魏鸢心里明白的很。
她身边儿服侍的,其实个顶个的伶俐,她不免多看了这丫头两眼:“梨棠啊,你说,孙喜要把这话告诉了鸾儿,她会怎么想?”
梨棠手上一顿,也是正好替魏鸢系好了绳结,喉咙又一时发紧:“奴婢不晓得。”
魏鸢终于笑了,可她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分明是讥笑的模样。
梨棠一时慌了,往后退了三两步,双膝一并就要跪。
她刚躬身下去一半时,便被魏鸢的一双手给托住了。
丫头便抬了眼往上看,只见魏鸢冲着她几不可见的摇了头,她一抿唇,又起身来站好了:“姑娘”
“你说不晓得,其实是诓我,只是你不敢说了而已。”魏鸢一面说着,已经迈开步子往门口走,“走吧,孙喜不是说了,不好叫郭大人久等。”
她像是有意岔开了话题,可是梨棠拿不准,跟在她身后走出去三两步:“姑娘觉得二姑娘不会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