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越一身睡衣, 在家里做他的航模, 历时将近一年, 这该死的东西终于临近完工, 没想到最后千辛万苦, 还是自己一个人,在抓狂与深呼吸强行镇定的无数个间歇期里,把它慢慢地做完了。
只要把这些飞机……关越没来由地开始手抖, 抬头看看天花板, 祈祷接下来千万不要发生地震、海啸、龙卷风、洪水等不可抗力。
“你看上去很紧张。”普罗的声音说。
“该紧张的是你。”关越说。
普罗道:“需要看看视频, 舒缓一下心情么?”
关越:“现在已经不强行播放巴赫了?”
普罗:“这个时候,回忆也许更有效。”
关越背后投影开启,投在客厅大屏幕上, 一整面墙里闪现出关越硬盘中,许多年来的记忆。
“宝宝玩了一整天, ”关越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应该睡了, 纪念他来到伦敦的第一个晚上。”
镜头随着关越的前进,慢慢摇进卧室,门被推开, 床头灯还亮着。天和一身睡衣, 趴在床上, 关越说:“这只猪,被子也不盖, 看来真的很……”
“哇——!”天和跳起来了,关越冷不防被枕头砸了个正着,吼道:“还不睡!”
关越把摄像机放在一旁,屏幕里关越长腿跨上床,枕头飞来飞去,天和弹跳到床的另一边,关越的动作却比他更敏捷,把他抓住,按在床上。
关越:“睡觉!睡觉!给我睡觉!”
关越已经忘了摄像机还开着,把他抱进怀里,盖被子,按着强行让睡,天和还在挣扎,两人在床上滚过来,又滚过去。
镜头一闪,天和侧着头,在阳光房里练琴,关越用手提摄像机对着他,天和发现关越在录他,于是视线转向镜头,害羞一笑。
“砰!”天和拉开礼炮,给关越庆祝生日,玫瑰花瓣撒了关越一头。
“砰砰!”
“好了可以了!”关越拿着摄像机,全身都是花瓣,说,“这是什么礼炮?别玩了!”
“我自己设计的!砰!”
“可以了!”关越说,“蛋糕已经找不到了!”
屏幕里到处都是玫瑰花瓣,已经找不到人了,天和还有一大堆礼炮,关越躲到门口,拉开门本想躲出去,喊道:“别恶作剧!”
紧接着,门外机关发动,两个巨大的纸箱朝着门里一倒,近一百斤的玫瑰花瓣排山倒海,雪崩一般涌进来,把关越埋在下面。
关越:“……”
关越粘着航模,看着以往的视频。
“愿……生如夏花之绚烂。”
天和瞬间大喊,焰火接二连三升起,照亮了夜空。关越在旁唱道:“happy birthday t 欲…”
天和站在山坡上。
关越小声道:“终于哭了……”
天和转过头,关越马上装作若无其事,拿起摄像机,录了下自己与天和站在一起,背景里漫天的焰火。
阳光灿烂,天和正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编程,不住捶那个巨大的回车键。
“气消了没有?”关越自言自语道。
天和看了关越一眼,关越录着天和,天和生气地说:“你是不是总以为……”
镜头里出现了关越的一只手,递给天和一个瓷盏。
“这什么东西?”天和马上被瓷杯吸引了注意力,“中国的古董吗?”
“宋朝的,”关越的声音说,“钧台窑,海棠红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