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仿佛不知疲惫,不知疼痛,气力也用之不竭,断手断脚都麻木地冲在前面,让人心下一沉。
简直好似不像活生生的人,而是空壳傀儡。
唯一突破重围的,是融司隐。
他的剑意已至教主眼前,哪怕有几个人冲出来以命挡剑,也分毫未拖住他的攻势,那剑锋甚至擦过了异邦教主的脖颈,在他喉下留下一道红痕。
教主眼中划过一丝狠厉,他的身手也极好,闪躲利落,-->>又抓了几个挡箭牌在眼前。此时他已是深深忌惮起了融司隐的武功,急促地喊道:“辛阿弥!”
这个名字让谢虚微抬起了头。
果然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这时的辛阿弥,有一双仿佛燃着烈焰,红得彻底的双瞳。
异邦教主早已做好栗石散制不住那些高手的准备,自然还备了真正要人命,和让他坐上教主之位的奇物——
辛阿弥上前一步,他的袖摆微微掀开,无数细小红点飞出,速度极快,一下便没入那些高手前辈的后颈处。而融司隐微微皱眉,打算将那些红点全部绞杀,红点却在碰到剑身的瞬间便化进黑金陨铁中,又飞快顺着剑身没入融司隐的手腕。
融司隐立即运转了融雪决内功心法,内视经脉。
而与此同时,那些不慎后颈被没入红点的前辈们,俱都露出了痛不欲生的神情,几乎要捏不住拿起武器的手。
融司隐紧抿着唇,他的面容苍白,以剑插.入地中勉强支撑着身体,眉眼微垂。
齐周灵见着这一幕,心中微微一颤,父亲遇害的那一日景象几乎要和眼前的现实重合。他几乎是下意识、茫然无措地向身旁求救。
“谢虚……”
黑发的少年被面具遮着样貌,看不见神情。只是他如缎的青丝安静垂在颊边,背脊挺得笔直,看上去镇定无比,手微微在齐周灵的手心按了一下,声音极轻道:“不要担心。”
那神色极为气定神闲,若不是他们方才已经藏在偏僻之处,只怕在一众痛苦的侠士中极为刺眼。
“教主。”辛阿弥的声音传来,平静无波。他也一点不怕被中原武林的人听见他的话:“子蛊已经种下了。只是……那融司隐的体内子蛊俱已被灭,只剩下一枚玄级蛊虫。”
教主在听到前面半句时,面色微微一僵,等辛阿弥说完了,才神色好转。甚至还十分温和地问道:“是什么蛊?”
“……情蛊。”
一时,教主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可惜了,这样的高手,竟是败在七情六欲上。”
融司隐的眼前已是微微恍惚了。
身体每处都在承受着如同万蚁噬心般的疼痛,这倒还是其次,真正让融司隐难捱的,是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强烈欲.求。
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的神智都毁灭——
他无比,无比地想要得到谢虚。
融司隐那每每好似谪仙般的冷淡面容,都因为那极强烈的欲.望被染上一抹郁色。
“你们若是投诚,本尊定给你们解蛊。”教主虽好似是对所有被种了蛊的高手这般说道,目光却是牢牢落在融司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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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谭心急如焚。
他觉得自己应当是时候出现,助融城主一臂之力了。可他偏偏又想起来,记忆中的融司隐和他说过,那时武林盟的高手都中了蛊,只他一人无事——又和那异邦人的说法并不相同。
或许是以融司隐的意志力来看,中蛊与否都没有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