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于恐惧,他突然想起了前几日来神庙偷祭品的小强盗——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但是论起过失,这个可恶的强盗可比自己要不敬女神多了!
青年悄悄将这件事告诉了来到神庙调查的神职者。
神职者也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飞速将这件事禀告了上去。
于是,渎神者、灾厄的源头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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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只是苍穹仍是大片火烧云映出的血色,照亮了不被神明承认的神弃之地。
众人喧闹的声音与恶毒的咒骂,从谢虚窗前熙熙攘攘地挤过。
那些神职者虽然很欣赏谢虚,但近来多事,也没多余的心思再去关注新的继承人,所以谢虚在神庙修建完成后,又搬回了那些空荡荡的瘟疫屋。
外面经过的人们,似乎精神都十分不正常的亢奋着,雀跃着。
谢虚的目光从破破烂烂的窗柩中,落到了外面。
他一眼就看见了被束缚在荆棘木架上,半跪着的少年。
少年的衣裳被划烂成了布条,每一处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布满了伤痕,-->>那些血已经干涸成了深黑色,覆在瘦弱的身躯上。他的胸口被一柄钢刀穿过,牢牢地钉死在荆棘木上,脏污的成结的发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庞,谢虚却偏偏一眼就能认出少年是谁——那个在神庙中休息的男孩子。
谢虚曾见过他无意中露出的眼睛,是很漂亮的金色。
只想着那双眼睛,谢虚不知怎么便走了出来。
他拦住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询问现在的状况。
那人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外貌的尖利声音,带着诡异的热忱道:“他偷走了贡品,触怒了秋收女神!”
“只要杀了他,女神就会原谅我们的!”旁边的人也凑了过来,用着抑扬顿挫的音调回答道。
根本没有什么秋收女神。
所有的灾厄,只怪在一个少年人的身上,本就十分可笑。
谢虚并不是如何富有同情心的人,但他的目光,在刹那间冷淡了下来,像是浸入寒泉的星子,那些盯着他拥有巨大的、诡异的热情诉说少年的罪恶的人,都哆嗦了一下,闭上了嘴。
无数的荆棘木被堆起,淋上松油。
金瞳少年的身体,也被淋得油哒哒的,发梢流出透明色的银丝。
他的那些怪力只能对怪物使用——然而现在,少年在剧痛中抬起头来,浑浊的松油浸入他的眼睛,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好像所有的人影,都成了那些畸形怪状的怪物。
他可以杀了那些怪物,为什么不能杀这些人类?
隐隐的禁锢将被冲破,少年的脑海中无限回荡着一句话。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杀,杀!
细小的火舌舔上荆棘木,在眨眼之间,便在油脂助力下成了裹身的大火。然而将被火焰烧灼的少年,却没有露出恐惧痛苦的神情,反而舔了舔唇,无比邪肆地笑开,一双金瞳映出那火光,好似都被火焰染成了红色。
浓稠得像血。
围在火焰旁边的人们,甚至是神官,都露出了祈盼又虔诚的神情,让随着火焰跳跃的阴影覆在面上。
然而就在火势更大之前,只一眨眼,那焚.身的大火便只留下一道细小的烟雾。
所有人都怔住了。
在他们提出质疑,这是怪物动的手脚时,荆棘木上出现了一道人影,他将小怪物身上的绳索解开,让那满身血污的人形顺势栽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