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拉着白果躲在屋檐下看落雪,两人倒是谁也没说要回宴会上的话,只有一盏灯笼隐约透着火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我本不信什么上天。”黑暗中,谢临蓦地开口,“但现在本王好像又有些信了。”
白果问“为什么”
谢临轻笑如玉石的声音倏而近了。
漆黑一片的屋檐下,白果只以为是雪花在耳边绽放,似凉却透着热的,一处即离的轻吻。
“我信姻缘天定,天公作美。”
“你瞧,如今正是好时候。”
“今中午我约了孙俊安去校场比武,就不回来了。”卫良阴一早便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膳厅,彼时白果已经快用完了早膳,只是表情有些神思不属,是不是总要摸摸自己的唇畔。
大抵卫良阴说完足有三四息功夫,他才回过神,慢吞道“昨日里落了大雪,表哥不能晚些出门吗”
“不成,我与孙俊安有帐要清算,等不得了。”卫良阴摇摇头,插了个包子。
他自己也有了点心事,所以也没有发现白果慢了半拍才回他。
说来昨夜落下大雪,却不碍晚宴上的热闹,卫西洲与许多久日不见得经年好友难得一聚,竟也喝了个翻天,明明是个千杯不醉的酒中豪杰,到了今早也不得不变成狗熊,就连朝会都只得托人告假一声,说是去不了了,到如今日上三竿的时辰都没能起得来床。
用过早膳,卫良阴便匆匆去了校场,而白果则待在家里,吩咐下人在火上温好了饭菜,只等卫西洲起来便有热饭吃吃。
左右无事,回到房中的白果掀起一片窗木,只托着腮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练起字来。
他写了颇久,一张张上重复写着的不过都是那人的名字。
“谢临。”
白果又想到了黑暗中的吻,夹杂着雪花的清冷气息,却又叫他的心变得火热无比,几乎要将心扉烧穿烧透了。
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逃离的,白果摇摇头,又将宣旨收起来,望向窗外满地的白雪,竟在某一时急不可耐地期待起了春日到来的时候。
生辰一过,日子就仿佛变得快了起来。
卫良阴到底是没跟孙俊安在校场比成,因为孙俊安的娘父到底还是知晓了自家小儿子在白果生辰宴上做的那点儿事,实在是没脸再叫孙幼茗出门,连着还有孙俊安那点对卫良阴的暧昧心思也被孙家夫人知晓,直接二话没说地关了孙俊安禁闭。
自此,卫良阴与孙俊安之间那点暧昧牵扯还没起来,便被孙家夫人手起刀落生生砍断了去,之后竟再无单独见面之时。
至于静王谢临仿佛在那日生辰宴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好似说是晋元帝将他在年前下放到了南方去办差,办得是什么差也无人知晓,只说不是什么好差事,是遭了下方的苦差。于是,朝中隐隐又有了些晋元帝不喜静王,就连年都不想叫这儿子一块儿过的风声传言,于是顺带着白果又被世家之间嘲笑着可怜了一把。
只说他这个双儿还真是命途坎坷,眼看着终于被疼爱的舅舅接回了家好好养着,但未来夫君却又遭了圣上厌弃,实在是倒霉透顶,一看就不是个旺夫旺家的命。
不过这些传闻都不曾传进白果耳中。
因为卫西洲专为他请了个武师父,不说教授武艺,却也治是些防身的功夫,每日跑跑步步压压腿地跟卫良阴待在一起练习拳脚,十天半月下来,白果单是身子骨倒成器不少,至少再没有之前那般虚弱,说来也值得一喜。
日子就一日日地过,一转眼,年关就到了。
晋元帝的后宫,就快有新后受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