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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风流尽伤
    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宫中的朱红墙是这般冷清。

    走在宫中回廊之上,旁边路过的內监慌忙行礼后,小声离去。听着他们在背后的叽叽喳喳,越则炳将身子挺得笔直,即便愤怒到双手握紧成拳,也决不让自己露出半分丧气失势之态。

    他已被父皇勒令在府闭门思过了半月,今日若非母妃召见,自己连炳王府都出不得。之前父皇软禁煜王,还会帮他找个养病的借口,护着他的颜面,可对自己,父皇根本懒得考虑这些,一道诏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摔在自己脸上,骂自己结党营私,擅会朝臣。

    他擅会朝臣,那越则昭呢?

    他不过就见了吏部的人一面,就一次而已,可越则昭这一月内几乎日日赴宴,宴席之上全是三品大员。他若是结党营私,那说越则昭图谋不轨都不算过分,为何又是只责罚他一人!

    越则炳至今记得,那日在祭坛之内,只有他们父子四人,当着四弟和五弟的面,父皇是如何奚落嘲讽自己,他从不知自己的父皇竟能如此刻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诛心伤脾。

    父皇骂自己散布流言动摇国体,骂自己煽动民意削弱皇威,骂自己贪赃枉法逼迫圣意,这里面的每一件事,除了自己,四弟和五弟也没少参合!汾河大灾,是他们兄弟三人一起向父皇施压,争储流言,五弟动用安国公的人脉,联合朝臣进言的奏折可不比他少,为什么父皇对他们犯的错只字不提。

    他不服,他质问!

    可得到的回答竟是如此可笑虚妄的六个字——

    身为长兄,自当表率。

    长兄二字,越则炳只觉得讽刺的厉害,自古以来,储位太子立嫡立长,如今嫡子没了,他便是长子。父皇为何在这立位时从不念及他长子身份,这会要找个替罪羊杀来立威时,又记起他是长子。

    表率?自己表率给谁看?四弟自小便是天之骄子,文成武略样样出众,父皇告诉自己的从来都是要以四弟为样,勤勉用功,即便是五弟也有个少年英才的名声,他去给他们两个被捧在心间上的人做表率,谁会听,谁会看,他们二人又何尝当自己是他们的兄长,何曾对自己有半分尊敬。

    今日入宫他照例先去御书房请安,可內监告诉自己父皇在屋内与煜王议事,不便相见。

    一个皇子竟被一个小小的內监赶出了御书房,父皇连个理由都不给,直接就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吏部给了四弟,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自己脸上——他在告诉所有人,他的三皇子越则炳是个不成器的弃子。

    听得身后不时传来的嬉笑声,越则炳停下步子,转身走向那两名偷笑的內监,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跪在自己面前,勾唇一笑,指了指其中一人,轻声道:“你,给他掌嘴。”

    那人惧怕的看着炳王,迟迟不敢动手。

    “怎么,本王的话可以不从了?”

    那人连连叩头道声不敢,抬手就给自己身旁人一个耳光。

    听到这巴掌声越则炳很不满意,婆娑着手上的扳指,眯着一双桃花眼,挑声道:“你要是没劲儿,要不换过来,让他打你?”

    瞥到炳王不停的转着手上的扳指,声音如此冷清,那人心中一顿。宫中有传言,炳王手是上的扳指就是他们这些奴才活命的指南针,每当炳王心中不耐时,便会转动手中扳指。有一次有个不长眼的惹恼炳王,炳王当时并未发作,只是转了转扳指,隔天那人便上吊自尽,死状极惨。炳王虽被圣上冷落,但到底是主子,往日余威仍在。

    打别人自是要比自己挨打好。

    那小內监吓的满头冷汗,咬咬牙,抡圆了巴掌扇了过去,清脆响亮。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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