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下的船队不断接近着这次突袭的目标,黑色的泥沙和渐渐多起来的白色寒霜必将被血火染红……当数日之后,船队终于接近奴儿干都司的时候,用望远镜观察这座“年轻的要塞”的哈巴罗夫,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这显然不是一座以高墙深壑著称的要塞,却是一座以火力见长的要塞,在哈巴罗夫看来,这是更棘手的事情。
高墙、深壑是死的,可以爬过去、甚至绕过去的,而依靠高墙深壑固守的敌兵,往往因为“自以为高枕无忧”而放松了警惕。但火枪、大炮是“活”的,只要敌兵不是弱智,那么杀过去肯定要面临枪林弹雨,死伤惨重。这就是哈巴罗夫冒冷汗的直接原因,当然了,你要以为他会因此退缩、放弃,那还真是低估了这位胆大包天的“冒险家”,哈巴罗夫自然会因此做出“计划上的改变”,只不过是以“更极端”的方式。
“后半夜,敌兵熟睡之时,发动突袭。”考虑到俄罗斯人、哥萨克人、清军相对于“南方人”的耐寒程度,哈巴罗夫的计划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而头脑相对简单的安巴灵武更是把这当作了某种高超的计谋——在可恶的南蛮子最虚弱的时候发难,一举将其搅碎!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奴儿干冬半年的酷寒正在蔓延,而这支黑夜掩护下的船队,正如同猎手般悄悄接近,就等着码头的火焰燃起……
次日凌晨,火如期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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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维奇看着熊熊的火焰,心中之前的憋屈与纠结顷刻一扫而空,这分明是已然撕破脸皮的情况下的拼死一搏,而依照他之前烧杀抢掠的经验看,这回得手的几率还真是不低。
富含树脂的木材,在寒冷而干燥的夜风中高速燃烧,这明亮的火焰竟然给人一种温暖、安详之感,然而在庞大的寒风中,这种温暖是如此的虚假而衰弱,就仿佛风中的烛火一般飘摇,而随着火焰一并腾起的喊杀声,更是将这片所谓的安详彻底撕成碎片。
“杀!”
“抢!”
“烧!”
这群哥萨克人的喊话十分简短,而他们的行为也简单粗暴到了极点,纵火,纵火,纵火,劫掠,劫掠,劫掠,就如同他们之前在不知道多少个城镇中所做的一模一样,而此后的动静让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维奇知道自己这边的佯攻是有意义的,因为他听到的更多的人动作起来的声音,尤其是从奴儿干都司内侧传来的。
“有贼寇在码头放火,快杀出去,快!”
“快灭火,快灭火啊!”
“该死,水冻住了!”
听着那纷杂、混乱的喊叫,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维奇心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他很爽,他真的很爽,他愿意看到这群牛逼哄哄的家伙吃瘪,越是凄惨、越是悲凉,就映衬着他们这些“冒险家”的胜利越是辉煌,而后面的事情发展确实是依照他的想象而进行的,从流冰不断的水面上驶来了船只,上面的鞑靼人援军开始协助哥萨克人进攻,而在这种进攻开始后不到五分钟,一阵闷雷般的爆炸声就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太好了,这地方的城门破了!”
“南蛮子们,你们完蛋了!”
码头的哥萨克人和清军好一阵欢呼雀跃,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而当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在奴儿干都司深处响起。
“时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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