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之地,水泽众多,有寄生虫名曰‘血吸虫’者,幼时寄生于钉螺之内,放出小虫,名曰‘尾蚴’,侵入人身,游至肝脏吸血为生,病人内脏病变,大腹便便,甚为痛苦。血吸虫一旦入体,则很难医治,但只要杀灭了钉螺,让血吸虫幼时无藏身之所,此瘟即可得到控制。”
“妙哉,果然妙哉!”
“夫犬者,看家护院,协助打猎之家畜也,然而有毒物曰‘狂犬病毒’者,为‘人畜共患’。‘狂犬病毒’潜伏于血,耗费数月、甚至数年来攻占脑部,一旦脑部沦陷,犬遂狂,疯狂咬啮,终而病故,然则被狂犬咬伤之人畜,亦可能感染‘病毒’,需在病毒入脑之前,将其斩灭,而狂犬之脑有‘弱化之病毒’,可为药引……”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这就是天地之造化!”
如果说血吸虫病有地域之分,在北方少水之地极少出现,而狂犬病这种东西,理论上说你只要不被狗咬到就没啥危险的话,那么天花就可怖的多。傅青主现在知道,这种瘟疫的真身叫“天花病毒”,极轻、极小,感染力很强,而且令人防不胜防,就算是富商大贾、王侯将相、皇亲国戚,也没有谁说的上自己就能避开此类病毒的。
然而天花虽然生猛,感染人死亡却不是百分之百,总有一些命硬的人,虽然染上了天花,却依靠自己的免疫系统(没错,就是绣像话里的那些官兵、捕快)硬挺了过去,由于免疫系统战胜了天花病毒,也就获得了抗敌利器“抗体”,此后就再也不会被天花感染了,当然了,一般来说活下来的人那情形也是十分的惨烈,满脸麻子是跑不掉的。
然后问题来了,能不能通过人工的办法,诱发“小规模、容易被战胜的天花”,从而让人体获得“抗体”呢?傅青主看着描述,忽然想起了什么……莫非这就是“人痘”的原理?
所谓“人痘”,说的是一种起源于隆庆年间宁国府的防治天花的方法,其“药引”其实就是天花病人身上的结痂。这种方法以当时的评判标准“相当的有效”,却也“相当的危险”。在通常的情况下,每一百个被接种人痘的孩童里,有八十到九十个能活下来,并且获得终身的免疫力,但剩下的十来个倒霉蛋,却有可能直接感染天花,死的惨。
“所以说‘人痘’还是‘病毒’弱化的不够,必须用别的方法来保证安全。”傅青主思考着,然后得到了一项新的提示——你见过得了天花的放牛娃么?
“这个……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放牛娃可是非常常见的糊口活计,如果不考虑天命加身的明太祖当年当过放牛娃的话,那么这个行当几乎没有出头的可能,但是……但是傅青主确实不记得有过得天花的放牛娃了……或者说就算有那种满脸麻子的,也是先得天花,然后再去放牛的。
莫非这牛是天花的克星不成?
傅青主继续看昊天教圣姑对“牛痘”的描述——天花并不是只感染人类的,它也是人畜共患病。但是牛的免疫系统比人强不少,对人来说致命的天花病毒感染,对于牛来说只是一场小病,而经常和活牛接触过的人,非常容易感染上“被牛弱化过的天花病毒”,至多出一些局部的、不明显的小痘,就能获得宝贵的“抗体”!
对于傅青主来说,这一番描述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不仅仅是“用牛痘取代人痘更安全”的方法,更是“利用动物来弱化病毒”的思想,而这一番思路推演开去,得有多少凶神恶煞的瘟病被降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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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傅青主正在为找到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