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秦艽正陪着甯儿说话,甯儿长这么大,还从没有离开娘这么久,尤其前天晚上又受了惊吓,十分黏人。
见来喜来了,秦艽有些诧异,让颉儿陪妹妹玩,她则跟来喜出去了。两人找了间空的宫室说话,随着门被关上,却半晌没出声。
“来喜哥哥,有事吗”还是秦艽率先打破的寂静。
来喜看着她,笑了笑“没什么事,只是你今日没与我商量,就说了那些话,对后面的计划恐会有妨碍。”
来喜从未用过这种口气和秦艽说话,倒不是责怪,就是不掺杂任何情绪。秦艽仿若没有察觉,道“我也是情急之下才会说了那些话,忍了两天,当时没有忍住。”
这种说法并没有什么错,事实上当有人先入为主觉得你丧夫,甚至当着孤儿寡母面前瓜分本来属于自己丈夫的东西,甚至对自身产生很大的威胁,是个人都忍不了。
可那不是秦艽,她不可能会忍不住,不然她也不会走到今天。
来喜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你很在乎他。”
“殿下对我很好。”
说这句话时,秦艽还在想这似乎是来喜第二次主动当着她的面,去涉及关于宫怿的话题,甚至带点询问的意思。
“就只是因为好吗”
秦艽顿了一下,道“当然不止,来喜哥哥怎么说呢,我与他之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多到旁人难以想象。”
“在蜀地”
她点点头,尽量去平淡自己的情绪,事实上这还是她当着别人,第一次谈到这些,尤其这个对象是来喜。
“他很苦,也不是个什么好人,甚至在最起初他是利用了我的。他总是喜欢自作主张,专断独行,做什么从来不跟人打招呼,就好像当初在蜀地,我们遭遇过一次很大的危机,他只要扔下我,就能逃出去,他却佯装自己受了重伤,走不出去。就好比这次,在事发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却已经将所有事都布置好了,若不是出了意外”
“若不是出了意外,恐怕等不到我去救你。”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很爱他。”这是一个陈述句。
她认真地想了想,道“算是吧。”
“没了他,你活不下去”
这个问题太僭越了,也越过了两人一直维持的很好的彼此的界限。秦艽却还是仿若未察觉,认真地想了想“那倒也不至于,毕竟我还有两个孩子,肚里还有这个。”
来喜似乎想说什么,秦艽却突然抬头去看他,并道“只是没了他,可能就再也提不起心思,像我们这样的人,真正去毫无防备地喜欢一个人太难,只能是那个时间那个地方那个人,错一点就错过了。”
因为时光荏苒,每个人都在成长,若是再过几年,让秦艽成长得更老练一些,她不会去轻易的信赖一个人,若没有宫怿的伪装,她不会像汲取温暖一样,中了他的毒。
偶尔一个人静下来,秦艽也会去想那个梦,她觉得那是一种遗憾,自己重来一次就是要补足那个遗憾的,虽然过程并不尽如人意,却似乎真正做到了让她和他相知相许。
两个同样不纯善的人,却拥有着远超旁人想象的彼此信任。
来喜喟叹了一口气,想笑,他也笑了,却未曾想到秦艽也笑了。
她的笑容很美。
“来喜哥哥。”
她招了招手,来喜克制不住靠近,就好像梦里曾经发生过的那一样。他嗅到了一股香,起先觉得好闻,后来觉得怪异,正想提醒她注意,眼前的一切却摇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