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二十五分,唐秋悦坐在酒店三楼的自助餐厅,慢悠悠地吃着种类繁多味道不错的中西合璧自助早餐, 煎蛋, 烧麦,虾饺,玉米蟹肉粥, 烟熏三文鱼等摆了一桌。
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即便她吃了无数次, 依然没吃厌。
昨天——确切来说, 是对除唐秋悦之外的人来说的昨天——她跟经理请假一天, 下班后就来了这里。已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 唐秋悦只隐约记得, 三月六日之前的那些日子, 她被顶头上司针对, 心情特别不好, 又赶上生日,本想请假一天回老家见见父母,可偏巧远房亲戚一对夫妻出了车祸双双遇难,正好是七号的葬礼,她父母得去参加,她过生日却去参加一对从未见过面的夫妻的葬礼,不大合适,便打消了回去的念头,转而花了快一个月的工资,定了两晚广陵大酒店的客房。
在进入这跳不出去的时间循环,度过无数个三月七日之后,唐秋悦不得不庆幸当初自己冲动奢侈的消费决定,不然她哪能日日享受五星级酒店的服务?既然无论如何她都没法回归正确的时间线,能被困在个幸福的时间段总归是好的。
七点,唐秋悦已来到距离酒店不远的小公园,看了一阵早起锻炼的眼熟的爷爷奶奶们,吹了一阵风,便迈步走向星星琴行。不早不晚,她到琴行门口时琴行刚开门,她花钱租了间琴室,安静坐下后便弹起了钢琴,一会儿是古典曲目,一会儿是现代曲目,想到什么弹什么,很是享受惬意。
她的钢琴还是在这间兼顾培训的琴行学的,只不过这里的老师们“目前”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十点,唐秋悦离开琴行。
路上她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翻出手机,恰好有电话接入,屏幕上赫然写着钱贺二字,她却看也不看便熟练地在电话铃声都没响起前就挂了电话,并顺手将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钱贺就是之前针对她,让她在三月六日之前相当消沉抑郁的那个顶头上司,她已忘记那人的模样,声音倒依然熟悉。过去的无数个三月七日,接不接这个电话只看她的心情,而今天她心情好,便不想听到钱贺那尖锐刺耳的声音。
十点十五分,唐秋悦来到距离酒店不过两百米的达安大厦,躲过保安来到天台。
从楼顶望下去,下方的一切都显得很渺小,头顶的蓝天白云仿佛都近了些。
唐秋悦没欣赏多久,身后不远处便有声音传来。她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转过头来。
那是一个大概四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身精心裁剪的西装,有着中年男子典型的肚腩和微秃的脑袋,憔悴的面容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往日多是踌躇满志的脸上此刻却只剩恍惚和绝望。
在唐秋悦看过去的刹那,他也看到了她,没想到天台上竟然有另一个人,他一愣,站那儿不动了。好一会儿,他意识到在他面前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不禁往前走了两步,眼里稍微恢复了些神采。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快下去吧!”他开口时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嘶哑得好像连续吼叫了几个小时似的。
唐秋悦看着他,并不说话。
他定定回望,苦口婆心地规劝道:“小姑娘,你还年轻,未来还长着呢,何必想不开?有什么坎儿,过去了回头看看,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唐秋悦知道对方是误会自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