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于小姐情绪这么激动,都没问题,说明她的身体很康健。”厉远慢悠悠地说。
这时候,他的口气已经很是轻松了。
因为他很清楚,经过今天,闻娇和厉承泽就彻底撕破脸了,再没有未来了。
“纱布,我当时做完手术醒来,我的胸前裹着纱布!”于安安高声说,她的脸色涨得通红,满面汗意。
“为了让我这个侄儿误以为,自己安排的手术成功了啊。”厉远慢吞吞地说:“难道你真希望自己被挖心?当时我这样安排,是为了保全你呢于小姐。毕竟我不像他一样,有挖人心的嗜好。”
于安安浑身颤抖:“不可能,我觉得心脏好痛,好痛……”
闻娇再不掩饰地露出了失望和悲愤的表情,她扫了扫厉承泽,又看了看于安安:“听过疑人偷斧的典故吗?你和厉承泽都是一类人。你发现自己被厉承泽送上了手术台,悲愤却又对他不舍,所以你把罪过归到我的头上,满心都想着是我挖了你的心,是我错了。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厉承泽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同样将罪责归在我的头上,认为是我骗了他。”
闻娇缓缓吐出一口气:“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渣男配贱女。
原来是有原因的。
医生闭了闭眼,无奈又悲伤地看向于安安:“原来骗人的是你。”
“不,不,我没有……”于安安无助地为自己分辨,她颤抖得更厉害了,甚至她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疼。
“那份报告是我造假的,因为我以为她真的遇上了不公的事。”医生咬着牙,忍着羞耻心,说出了真相,“她并没有器官衰竭。当然,如果我真的为她做个检查,也就能发现,她的心脏也是完好的,从没有过手术痕迹。”
医生是个温柔的人,他选择从医,就是希望做个能帮助他人的人。
但现在,他自以为的医德,自以为的善良温柔,被捅穿之后,才发现是这么的难堪。
他羞愤难当,既憎恶那个被女孩儿面貌欺骗了的自己,又憎恶女孩儿的险恶用心。
这瞬间爆出的信息实在太多。
厉远先前“想要趁虚而入”的宣言已经气得他脑壳发绿了,等后面的东西都揭露出来,他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剖成了两半,剧烈的疼痛、羞耻感、愤怒,将他整个人裹了起来。
“我想回去了。”闻娇低下头说。
厉远以为她伤心了,于是干脆伸手将闻娇抱了起来:“好,回去,我送你。”
这一幕深深钉进厉承泽的眼底。
厉承泽想也不想就出声:“站住!”
闻娇回头看他,云淡风轻地问:“厉承泽,现在,你还想要我的肾吗?”
这句话化作了最尖锐的利刃,狠狠戳进了厉承泽的胸膛。
厉远抱着闻娇,很快走了出去。
那些人却没有离去,他们依旧看守着这间病房,神色冷漠又厌憎,他们都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居然还想害人家闻小姐?
这头于安安紧紧攥着被子,被强烈的羞耻感、绝望感围绕着。
她喃喃念道:“不,她一定挖走了我的心,是她的错,不是我的错,我是被害的,我是被害的,我是被害的……”
闻娇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道:“旧人得给新人上位嘛。”
她说得轻松,但谁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