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阮音书似是感觉到什么,掐着自己手背,“他对我也很好。”
“挺好,那你们就这样多多相互扶持。程迟你也是,要做好男朋友的本分,多多照顾保护人家,”他又笑呵呵地,声音有点高,“不过也不用我说了,一看你就是对人家保护欲爆棚。”
“好了,差不多了,把他们都叫进来吧,”老头子捂住嘴,“咳咳我还还差一段话”
但那一段话终归是留白了。
老头子咳得厉害,面部渐渐涨红,手心中隐隐约约挂着血丝。
家里人都慌了,打电话叫医生来,可等待医生的途中程向民越来越虚,像已经喘不上气来。
老头子并不是大惊小怪的人,只是每况愈下,大家也多少能感受到。
这场紧急全员召回原因是什么,大家心里都隐有预感,到这一刻预感才有了预兆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临走之前,还想再见见孩子们,说上两句话。
来不及等医生到,程迟立刻开车送老头子去了就近的大医院。
一番手忙脚乱的交接初判之后,程向民被推进抢救室。
一抢救就是整整一夜。
走廊的挂钟机械行走,没有因为怜悯而停滞哪怕一分钟,阮音书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手机,眼睁睁看着日历的年岁跳了一下,新的一年来临。
窗外黑夜像是被哪一方的欢呼庆祝照耀,可抢救室外一片沉默焦灼,宛如处在另一个国度。
天渐渐亮起,这是阮音书第一次看到天亮的过程,光一点点洒进长廊。
五点的时候,医生从抢救室内走出,轻轻扯下口罩。
“我们尽力了。”
护士安抚着大家“这个病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这也算是提早结束了痛苦,节哀。”
老头子年近八十,这一生没多少忧愁和挂念,走到这一步,上天待他不薄。
大家应该知足。
最小的小朋友问妈妈“爷爷呢”
妈妈拍拍她的头“爷爷去了天堂。”
有人在哭,有人在安慰,阮音书眼眶通红,后知后觉去拉程迟的手,他在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单卫衣,手已是冰冰凉。
起先众人情绪都很差,但抒发过后,也渐渐认了命,想起老头子比医生预测的还要多活了五年,他一生爱笑,大抵走了也不希望他们如此悲伤。
于是只能说服自己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尽量以好的方式去接纳,而后为他准备后事。
程迟只是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阮音书捂着他的手,却好像怎么都温不热。
晚上八点,他们都发现程迟状态不佳,嘱托程迟先回去休息,到时候会同他打电话。
阮音书陪程迟走出医院,已经是九点多的光景了。
他坐在主驾驶,却没有点火。
阮音书牢牢抓着他的手,轻声说“是不舒服吗也许哭出来就好了。”
程迟摇头,不发一语。
“你不要不说话,我很担心你。”她轻皱眉头,“你有什么想说的不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不要压在心里。”
“我没什么要说的。”
半晌后,少年声音沙哑。
“我知道这不过是早晚的事,但私心还是想让他坚持得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