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芝知道赵郁接下来的路。
一年后,赵郁因为母舅京兆尹韩载卷入宫廷巫蛊案,最终被流放边疆,在边疆苦捱了三年,那时候只有她陪在他身边。
从流放地归来,所有阻挡赵郁的人都开始一个个被他踩在脚底下。
福王妃、福王世子、梁淑妃、武丞相、大周朝的文官集团
他一直往上走,坚定地往上走,变得深沉内敛心思诡谲,她再也看不透。
而他也没打算让她看透。
对他来说,秦兰芝的存在价值就是陪他睡觉。
想到八年后那个冷漠的新帝,秦兰芝终于感到了后怕。
她机械地拉起锦被,再次包裹住自己,谋划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秦兰芝一向有自知之明,她不是懂得权谋的聪明人,得好好想一想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再重蹈前世覆辙。
做出决定之后,秦兰芝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问题忽然浮上脑海她不过是赵郁的侍妾,虽然一直跟着赵郁,却也未曾做过出格的事,再加上出身低微又无子,即使赵郁册封后宫,她也不过是一个低位妃嫔。
赵郁若是厌恶她,关入冷宫就是,为何要韩太后亲自动手毒死她
想起他和秦兰芝的往事,在梦里,赵郁依旧觉得胸口滞闷。
第二天醒来,阳光灿烂,秋高气爽,赵郁和白佳宁一起去运河边钓鱼去了。
赵郁钓着鱼想着心事到底是谁把他和秦兰芝在房里动手的事告诉侧妃的
那日看见他脸上伤口的人,除了秦兰芝身边的大丫鬟翡翠,也就他身边的贴身小厮知书和知礼了。
翡翠是秦兰芝从娘家带来的,一向亲近,不至于会跑到侧妃的海棠苑说闲话。
知礼一向老实沉默,又是赵郁从外面收的人,也不至于会去侧妃那里多嘴。
只有知书,一向滑黠,他娘又是侧妃的陪房,最有可能是他
白佳宁正专心钓鱼,忽然听到一边赵郁问他“老三,我记得你认识几个盐商”
“对啊”白佳宁顺口答道。
他对文治武功都没有兴趣,却喜欢做生意,结交了不少生意人,来宛州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赵郁看向白佳宁“那你尽快帮我问一下,如果现在有大批的盐过来,他们能收多少,按什么价格收。”
白佳宁闻言笑了“表哥,你能弄到盐你有多少”
赵郁嘴角牵了牵,笑容一闪即逝“下午就去帮我问问吧,我想快些出手”
白佳宁笑了起来“表哥,最近察院胡御史一直没批下盐引来,盐价一直居高不下,手里有盐的话,越早出手越好”
赵郁钓了一上午鱼,倒也钓到了几条运河鲤鱼,中午和白佳宁一起吃鱼喝酒,午后又睡了半日,一直到了傍晚才醒了起身。
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便打点起精神,预备明日去察院见胡灵的爹巡盐御史胡大人。
赵郁如今一贫如洗,要去察院,得预备好打点下人的东西,便打开给他娘韩侧妃准备的礼物,从盛胡珠的匣里抓了一大把胡珠出来,收在荷包里。
他去察院见巡盐胡御史,须得打点赏人,这把胡珠倒也拿得出手。
赵郁思索片刻,这才把知书叫了进来,吩咐道“你先回王府,把这匣子胡珠给侧妃,再和侧妃说一声,我过两日就回去。”
知书答应了一声,忙忙骑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