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在楼下表白,说很多不着调的话,虽然对别人来说,宋易应该是个奇怪的人,他这样的人时而狂傲,时而冷漠,有才华有能力,但性格差劲得很,所以他做什么都不奇怪。但悯之其实是有些意外的。他那样的人,有时候聪明得有些冷漠和自私,就像大哥哥二哥哥一样,这样的人很难去投入一段爱情,对他们来说,爱情就像是调料,可以锦上添花,在合适的时机作为人生的必修课去选定一位伴侣,交往、结婚、生子,就好像沿着某种固定的轨迹,慢条斯理地一直走下去就好,拒绝意外,拒绝冲动,拒绝不可控。
也不是说不负责任,只是责任永远大于感情。
宋易其实是一类人,对他来说,爱任何人的前提都是极度的爱自己。
但高调对他来说,意味着把自己摆在审判席上,往后余生,无论他和悯之走到哪一步,无论是他错还是悯之错,人们最先想到的是那天的轻狂和意气风发,是他的高调和低姿态,是他做的所有的承诺和表白。
往后去,他永不能犯错了。
这场关系中,他彻底把自己摆在最低的位置。他那种想把全世界捧出去的心态,实在不像是他那样的人会做的。
他喜欢她,悯之都知道。
从没有一个人给她强烈地直觉,那种没办法在一起不如孤独终老的感觉,她喜欢他的笑——虽然他很少笑,但从来没吝啬过给她。她喜欢他的拥抱和亲吻——虽然总是显得霸道且病态。她喜欢他身上所有的缺点和优点集合成的独特味道,她喜欢他,单纯是这个人。
不是冲动,不是被猎奇心理吸引的错觉,就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他不必是个很好的人,但足够吸引她,适合她。
悯之把眼镜重新给他戴上,冲他笑了笑,“你要不换副隐形眼镜戴?这样很容易雾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笑得这么甜,但看着她笑,总归是件令人无比愉悦的事。他拍了拍她脑袋,“在我卧室的床头柜第一格,帮我拿过来。”
悯之“哦”了声,推门进了屋子。
顺带帮他检查了一遍门窗水电。
再出来的时候,追着他踹他,“你很变态诶,为什么在床头柜放那种东西,还故意给我看!”
宋易一边躲一边回想里面有什么,然后陡然笑了,困住她肩膀,“别误会,宝贝,一整盒,动都没动过,我身心纯洁,无不良嗜好,那玩意儿是周乔送的乔迁礼,我觉得扔了怪可惜的。”
一大盒的……套套。
悯之才不相信呢!
总觉得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思思表姐说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好色。
是以去的路上,悯之坐在副驾驶上不时看他,跟看变态似的。
宋易起初还在笑,然后陡然把车停在了路边。
已经到了郊外,走的县道,柏油路并不宽阔,路两边是高大的乔木,长长的一条路上,连一个行人的影子都没有。
他解安全带的时候那“咔哒”一声响显得格外的清晰,他猛然俯身压过来看她的时候,那场面也格外的惊心动魄。
悯之猛地吞了口唾沫,吓了一跳,声音都弱了下来,“你……干嘛?”
宋易气得拿拳头砸她身后的车椅靠背,“真想挖开你脑子看看里面在想什么。”
悯之慢慢推了他一下,“我……爸妈虽然是纯情小初恋,但我……还是挺开放的,你又没怪你,顶多觉得变态了点儿,你喜欢我的时候好好喜欢我就行了,嗯,你干嘛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