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翃心中无声地嘀咕了句,垂下眼皮道:“让江指挥使失望了,我不沾这些,不过倘若江指挥使想学,可以跟我师兄请教。”
江恒笑道:“那岂不是没有趣儿了。”
他这一笑之间,倒是一扫先前的阴柔气息,俊秀含笑的眉眼透出几分人畜无害的味道。
奈何薛翃知道这些不过是假相而已。
说也奇怪,在这里坐了这片刻,身上那股令人难受的不适竟慢慢消失了,薛翃暗自活动了一下手指,又试着起了起身,果然力气也恢复了。
她扶着圈椅的月牙扶手站起身来:“多谢指挥使大人招待,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江恒道:“不必客套,能为仙长效劳,也是荣幸之至。”
薛翃向着他一点头,往门口而行。江恒陪着她出门,又道:“俞莲臣的病,从此可会好吗?还是说仍旧得劳烦仙长出宫?”
薛翃道:“疟疾是寒热之病,病情很容易产生变化,要继续仔细观察。我也没有十分把握,还劳指挥使大人照看,若有变故便入宫告我。”
江恒道:“仙长虽是慈心,不过今儿全禀告皇上的时候,皇上好像并不太喜欢你出宫。以后不知会不会更难准许呢?”
薛翃顿了顿。
江恒仍漫不经心般道:“我方才询问仙长有关房中术之事,您好像面有不虞之色,可知皇上跟真人也学过这些?而且皇上甚好此道。只不过这三宫六院,妃嫔虽多,通透的女子却少的很。”
他的话里有话。
薛翃抬眸看向江恒。
江恒迎着她的目光:“仙长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觉着我在胡说八道?”
薛翃本是想回他的,但却只是摇了摇头。
两个人出了小院,一路往外而去,眼见将出了镇抚司,门口的车马已经准备妥当,薛翃止步道:“回宫就不必再劳烦指挥使了。”
正有一镇抚司的统领走来,看着有些面熟,正是那日负责押运俞莲臣的季骁。
季骁见是薛翃在,便没靠前,只远远地站着。
江恒也瞧见了,便对薛翃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暂且失陪了。”
薛翃向他行了个道礼,出门下台阶,江恒站在门口遥遥地看着,目送她上了车,才回头对季骁道:“有什么事?”
季骁上前道:“先前宋统领来说,发现了俞莲臣的同党。”
“消息属实?”
“宋大哥的人在俞莲臣行刑当日便盯着他们,那天他们本有些想要动手的意思,怎奈刑车给真人一行拦住,打草惊蛇,那些人才散了,最近又看他们屡屡出现在镇抚司周围,宋大哥猜测他们会不会想要铤而走险,想要劫狱?先前他带人出去侦查,让我转告指挥使大人。”
江恒沉吟片刻,道:“他们要是狗急跳墙到这种地步,那可真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别去惊动,等他们行事的时候,再一网打尽。”
原来俞莲臣自打被缉拿后,他也有些党羽,陆陆续续进京试图营救。
镇抚司自然知晓,之前押送俞莲臣往刑场的时候,便暗中埋伏人手预备着。
没想到给薛翃拦住囚车,那些人极为机警,见势不对,便四散而去。
乘车往宫内而行的薛翃当然不知此事,而且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会儿的皇宫之中,也有一场小小地波涛汹涌。
马车在宫门处停下,里头便有放鹿宫的小太监全子来迎着,道:“仙长您可回来了。”
薛翃见他一脸着急,便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