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不知多少层的地方,有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正隔着那楼梯扶手的空隙瞧她,眼白上密布着蛛网般的血丝。
钱熹无从得知,在她慌不择路上楼的时候,黑暗里那道视线注视了她多久。
与她视线对上的时候,那颗眼珠子还转了转。
吓得钱熹当场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她却躺在那栋房子的一楼楼梯门口,仿佛昨日的深夜惊魂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她不敢再回家,只能夺门而出,一路跑到有太阳的地方,感受到那暖意,才恍觉自己找回了魂。
沈棠听着她的话,在电话的这头陷入了沉默。
她在犹豫要不要跟钱熹说自己昨晚也撞邪的事情,举棋不定中,下意识地看了看谢曜灵的方向,却发现对方冲她轻微地摇了摇头。
——仿佛能看到她此刻的眼神似的。
沈棠只得把那些话咽下,扯出个比哭还难开的笑容,涩涩地回道:
“你是不是昨晚喝酒了,喝多之后做了个梦啊?”
钱熹身上确实带了些酒味,但听见她的话,二话不说就顺杆而上:“我不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现在拒绝一个人住,你今晚一定要过来陪我!陪我!”
大嗓门让手机听筒收都收不住,漏得谢曜灵想装聋都难。
义字头上一把刀,此刻沈棠被这把刀抵在肋上考验塑料友谊,只能将手机稍远离了一下,犹豫地开口去问谢曜灵:
“我今晚可不可以——”去钱熹的家里陪一晚上?
她话还没说完,谢曜灵语气轻描淡写地给否了:
“不可以。”
沈棠:“???我还没说完是什么?”
谢曜灵冷静地指出:“昨天你们各自分开,却还是被那些东西分别缠上,要是聚在一块儿——你是不是生怕它们办不成聚会?”
沈棠被那大型坟头蹦迪现场画面震了一下。
谢曜灵还待再说,她的手机却震了一下,以至于她肩头的小人儿适时地转过脑袋,将那血色的俩眼珠子对上手机屏幕。
是昭华打过来的。
她抬手对沈棠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接起手机放到耳边。
“老大,昨天那个丢包的小明星口供不太对,但我和死胖子都推断‘画皮蛊’是从她包里流出来的,今天我得让局里再喊她来一趟。”
“还有一件事,昨天我和死胖子追到了上个案子的嫌疑人,不过……”
昭华的声音在对面停了一下,有些沮丧地说道:“对方比我们快一步。”
谢曜灵神色未变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又随口提了一句让他们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而沈棠在这个过程中始终在等她之前未完的理由。
却见到谢曜灵稍扬了扬下巴,眼眸依然平平阖着,慢条斯理地问道:
“你朋友今晚不敢一个人回家?”
沈棠点了点头,从她的话语里听见了稍许希望。
果不其然,下一句便是:
“那她今天可以过来,家里有多余的客房。”
沈棠松了一口气,虽不知道谢曜灵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但无论如何,钱熹今晚起码都有了安全保障,毕竟昨天小纸人爆锤恶鬼的结果她是看在眼里的。
说到小纸人——
沈棠听着钱熹在那头的欢呼声,将手头那片软似面条的纸片人朝谢曜灵的方向晃了晃,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