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终日不见日光的房间内,窗帘被难得拉起一角,一个女生慢条斯理地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手中拿着一幅望远镜,时不时凑到跟前,不知在窥伺远方何处的动静。
薄纱的齐膝白裙松松垮垮穿在她身上,像是披了层朦胧的月光。
她赤-裸的脚掌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原本就暗的颜色上更有深一层浅一层绽开的未名花,映得她踝骨光洁透亮。
怎么剪都是一副完美的侧影。
所幸室内没有哪个倒霉蛋能正面对上她的面容——
原本苍白肤色的人半边脸胖化了极其浓烈的妆容,红唇黑眼,不知是哪栋销金窟里走出的美女蛇,然而另一边却是苍白低调,就连眼尾的风情都被抹为平庸,仿佛路边再寻常不过的一支野花。
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安安分分地躺着一只赤蝎,一动不动的模样活像个高仿玩具。
“呵。”倏然间,她发出一声轻笑,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寻常人见不到的景象在她的眼瞳里映得清清楚楚——
远处城市上空出现飘飘缕缕的雾气,似是海中随着洋流上下漂浮的水母,仔细看便能发现那每一缕雾气,都像在无声呐喊的骷髅花纹。
那是被驱逐出去的伥鬼,一出动就是成群结队,哪儿人多便朝哪儿去,最擅长趁虚而入,附在普通人的身上,悄无声息放大他的阴暗情绪,再借由吞食负面情绪来填饱肚子。
它们今天原本不必这样饥饿着离开。
女人意兴阑珊地将手中的望远镜往旁边地毯上一撂,发出声笨重的闷响。
只听她自言自语道:
“没意思。”
一切都在预料范围内,未免也太无趣了。
沙发上的那只赤蝎尾巴又扬了扬,毒针闪出一星寒光,往旁边稍稍挪动了一下,行走时发出‘咔、咔’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她听见响动,回过头来,面庞上带出丁点笑意,妖异笑容比蝴蝶身上那对仿目更加显眼。
慢慢地靠近沙发,她缓缓地蹲了下来,正想伸手逗弄一下自家脾气大过天的宠物,余光却瞥见手机屏幕忽闪的页面,于是她又产生了新的兴致。
苍白的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话筒就尽忠职守地传达出对面的声音:
“王医生,您好,我是夏雨,之前在您那儿做过几个美容项目,还办了高级会员,您应该对我还有印象吧?”
电话这头的女人却没急着说话,在那近乎有些讨好的语气里,愉悦地眯了眯眼睛。
夏雨发现她没回答,疑惑地发出一声询问:
“喂?王医生,您有在听吗?是不是信号不大好?”
然而这边却始终是沉默。
安静到让对面的人想挂了电话试图重新再拨打一次。
夏雨的手指即将触到挂断键时,听筒里终于姗姗传出一声低吟般的笑声:“呵呵……”
满是被取悦到极致的欢喜。
那动静吓得某位夏姓女星手一抖,差点将崭新的手机滑落在地。
“……王、王医生?”
明明是在阳光明媚的室内待着,夏雨却莫名其妙地泛起一身的寒意,身上的汗毛整整齐齐地排队起立,好像周边有什么危险在无端靠近。
蓬莱客包房内的女人听见她的称呼,含着字眼,半吞不吐,情绪模糊地回了一句:
“我可不是什么医生。”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的声音只剩下了“嘟、嘟”的忙音。
夏雨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