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的手段可简单粗暴了，妖魔作恶即杀，恶鬼见之则灭，普通小鬼超度，一了百了。哪里会碰到现在这种情况？

    明景焕：“要不然还是超度了吧，一下子就过去了。”

    金意：“我好像下不了手诶……”

    明景焕：“……那还是留着。”

    金意：“我们的对话是不是循环了？”

    明景焕捏捏他的鼻子：“你也知道。”

    金意从没遇见过这种进退为难的情况，自己也不想下决定，烦得皱起了眉头。明景焕捻着他的头发丝，思索了片刻，最后道：“就留着吧，让人看紧一点，后面有问题了再来解决。”他对着金意又耳语几句，“等会你试试他的能力，看他断了电后还能不能继续活动。”

    俩人站在这儿商量了半天，那儿的吴音终于从陶醉之中回归现实了，见自己再次被忽视了，跟他们“嗨”了两声。

    他浑然不觉自己逃过一劫：“我还在呢！不要这么若无其事地开始秀恩爱！”

    金意瞪他：“没有我们秀恩爱，你还活不下来呢！”

    小人噎住了，金意又补一句：“而且我们这只是日常操作，不能算秀恩爱。”

    明景焕放开他，金意又抓着他，凑过来亲一口，笑嘻嘻道：“这才叫秀恩爱。”

    小人被气得七窍生烟，又做不了什么，在屏幕里蹲墙角散发阴暗气息去了。

    明景焕打电话给经理，让他配合实验，几分钟后，这个包厢突兀地断了电。金意开灵识，在这屋内察觉不到吴音的气息了，确认这样的紧急操作可行。

    他举着手机的手电筒，走遍了整个包厢，在黑暗之中与另一点光亮会合。

    明景焕和他换了个眼神，便要让经理重新开电，金意忽然捉住他的手。

    “怎么了？”

    金意的脸在弱弱的光下显得不甚清晰，但一双眼睛尤其清晰。他笑着说：“黑暗之中和你亲近一下嘛。”

    明景焕便搂住了他。

    金意捏着他衬衫的扣子玩，突然问：“我是不是很烦人啊？”

    “……”明景焕皱眉看他，“你在想什么？”

    “每次都要你帮我解决这么多麻烦，”金意道，“刚才我来来回回犹豫不决，也要你帮我拿主意。”

    他从小独立而强大，天底下没有他不能做到的事情。就算是十年前那场灾劫前兆，也被他轻轻松松献祭自己解决了。

    在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依赖其他人，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有点儿奇怪。

    手机的光向下，省得晃了眼，在黑暗之中照亮他们周身的区域。明景焕放下手机，凝望他几秒，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金意这具身体太小了，身高不高，脸也小得他用手就可以包住。他的皮肤温热细腻，贴着掌心，让明景焕舍不得放开。那双大大的眼睛在弱光之中闪着别样的色彩，收起了平日里的恣意和狡黠，难得地显出一丝柔软。

    这个时候没有旁观者，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金意这个模样也只有他能看见。

    明景焕吻他的额头，道：“你不烦人。”

    金意没回答。

    明景焕的手指摩挲他的脸，嗓音带着半分从不为人知的温柔：“我希望你能更依赖我，把自己全部交给我也没关系。”

    他的嘴唇从额上落到眼上，感觉到金意闭上眼睛，睫毛乖巧地颤动两下。

    “我比较自私，比起让你觉得你会麻烦我，”明景焕道，“我更希望，我不会感受到我帮不上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