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讲,孔纶此番是来为刘氏说情的。
“我听我娘说,二伯母必是请了娘家人去侯府那头说项,不然永定侯府那边都跟二伯母那头不亲了,怎会让自家世子来为二伯母讲情。咱们那位隔房的孔表哥还带了礼来,显是为二伯母赔罪的。”
孟氏膝下有陆听芝和陆听芊两女,陆听芝惯爱来找陆听溪打牙撂嘴,孟氏前头说了什么,她转回头就能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倒出来。
陆听溪对孔纶印象淡薄,只知他是个温雅的勋门公子,今日路遇他,确是没认出。此番若永定侯府那边不出面,刘氏约莫会被休弃。
“祖母却还是没松口要放过二伯母。你们猜孔表哥说甚,”陆听芝声音放低,“我才听来的消息,孔表哥说会为咱家姑娘牵一门好亲事,男家似乎是……是顺昌伯府。原本孔表哥是要为我或四妹牵线的,但祖母说大姐的婚事更要紧,不必特特补偿别房,况长幼有序,当紧着大姐。”
陆听溪本是随意听一耳朵,至此却是一顿。
大姐陆听怡是二房长女,为人随和娴静,偏婚事多舛,如今已将十七了,婚事尚无着落。孔纶若能牵来良缘也是好事,但和顺昌伯家的这门亲事却是做不得。
顺昌伯府再过不久便会卷入一桩谋逆大案里,陆家若与其结亲,势必受到牵累。这也是那个梦告诉她的。
陆听溪忙问祖母是否当真应了,陆听芝道:“这样好的事,祖母自是应了。”
陆听溪揣着心事,陆听芝两人走后,着檀香去打探,结果并无二致,祖母已答应让孔纶去牵线。
陆听溪总觉哪里不对,永定侯府那边原先已和刘氏不亲了,这才几天的工夫,孔纶怎就亲自登门为刘氏说情,还做起了媒?是刘氏的娘家在其中做了什么,还是另有隐情?
陆听溪思来想去,决定问问谢思言。他先前跟她说过如何与他传信。
她去寻纸笔时,路过一排圆角柜时,想起一事,停了步子。
书房里只她一人,四下阒寂。
她自柜中取出先前被陆听芊瞧见的那个盛放玉璧的匣子,目露疑惑。
谢三公子拍拍江廓,笑道:“我这兄长向来待人冷淡,又急着去见伯父,莫放心上。”
江廓勉强笑笑,又看了谢三公子一眼。
这谢公子特意提一嘴,却不知是真怕他放心上,还是反话正说。
魏国公谢宗临听到书房门开,回头看去,一眼就瞧见满身风尘未除的儿子。
儿子身上仍着披风,显是未及更衣便来见他了。
谢宗临倍觉欣慰。
虽则他这儿子平日里疏淡,但如今离家日久,到底也还是挂念他这个父亲的,不然为何这样急吼吼地来见他。
谢宗临老怀甚慰,越想越舒心,面上却是半分不显,淡淡道:“待会儿拾掇拾掇,去拜见你祖母。你离家这一两年,她老人家时常念叨你。”
谢思言应是,又问安几句,话锋忽转:“儿子已暗中去信孙先生,他过不几日就会出面为陆家斡旋。”
谢宗临尚未从方才的快慰中回过味来,正打算趁势端着脸查问几句功课,忽闻此言,一顿:“你为何掺和此事?”
儿子话中的孙先生指的是户部尚书孙大人。这位孙大人可是难请得紧,但那是对旁人而言。搁他儿子这儿,就是几句话的事。
“一则,陆家与谢家也算是沾亲带故,搭把手广结善缘,说不得往后还有求报之时;二则,陆老爷子不能出事。”
谢宗临默然。如今朝局波谲云诡,儿子此言何意,他自是了然。
“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