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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泰兴公主在信中说,闻他抵京后过从最密者唯陆家耳,今日董家之事攸系陆家,她已着顺天府尹暂缓接案。又另起话头,说春夏之交,正是观花饮宴之际,她是他堂姑母,自他入京后尚未尽过地主之谊,今日恰有余暇,邀他过府一叙。

    这哪里是邀请,分明是威逼,欲以陆家之事拿捏他。

    什么东西!

    沈惟钦冷笑。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反应这样激烈。他只要一想到泰兴公主那颐指气使的口吻,就戾气冲顶。

    转过照壁,将至大门,沈惟钦甫一抬头,就瞧见一辆间金饰银的蟠螭锦帷马车停在门外。

    旁侧的斑竹帘子被随行从人恭敬掀起,沈惟钦想了少顷,记起了来者何人。

    上巳那天,他在石景山被此人一块石子拦了去路,今日董家寿宴上,他瞧着此人眼熟,问了方知,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魏国公世子。

    谢思言不欲多言,径直道:“我知阁下欲往公主府,不如一道。”

    沈惟钦盯着谢思言的马车看了须臾,点头道可。

    谢思言的车驾正要启行,却忽被沈惟钦拦住。

    “世子且慢,我出来得急,未及备好车马,恰逢着世子,不如顺道搭了世子的车驾。”

    谢思言眸色冷了几分:“多有不便。阁下吩咐下人慢慢备着便是,我先行一步。”

    沈惟钦丝毫不让:“不过就手儿的事,世子若执意不肯,我不免要怀疑世子车内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世子说是也不是?”

    谢思言目如邃海,冷冷睨着沈惟钦时,暗潮涡旋翻搅涌流。

    须臾,他挥开阻住沈惟钦的护卫。

    沈惟钦甫一入车厢,一阵蜜甜的糕点香气便掺着甘美果香迎面袭来。

    沈惟钦扫了眼紫檀梅花小几上几样花样别巧的羹果糕饼,坐下道:“瞧不出,世子还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谢思言只管悠悠吃茶,并不理会他。

    “我从董家出来时,远远瞧见五表妹上了丁家女眷的马车,并未随大夫人回府。世子说,这些好玩好动的小姑娘们,都爱往哪儿去?”

    沈惟钦自顾自漫谈,扫视四周。

    马车极大,即便再纳十人,也依然宽转。车厢内的迎枕、靠褥等物俱属清一色上品妆花缎,金地四合如意天华锦纹地衣满展脚下,一直延伸至车厢后头东西两隅。

    沈惟钦的目光落在了西北角的一口箱箧上。

    谢思言坐得偏西,喝茶时,一侧手肘时不时搭在那箱箧之上。

    沈惟钦突然起身,一步上前,手指飞快扣住箱盖边沿:“世子出门还带口箱子,不知内中所盛何物?”

    沈惟钦是陆家三房的表亲,三老爷万没想到沈惟钦会在入京后不久就来拜访,正要叫自己两个儿子去伴客,却见沈惟钦突然起身,提出要陆修业带他出去走走,三老爷只好派了陆修业去。

    沈惟钦出了中堂,在陆修业的带领下去了后头新葺的园子。

    沈惟钦眸中的困惑之色越发深浓。

    两月前,他从混沌中醒来。据脑海涌流的记忆来看,他是楚王庶孙,武陵王的异母弟弟,已被授了镇国将军,当时正重病昏死。这具身体不知昏睡了多久,他醒来后羸弱不已,养了好一阵子才转好。养好了病,他就与母亲李氏赴京,跟左家议亲。

    但他心中总有个模糊的念头,他并不是沈惟钦,真正的沈惟钦已在那场大病中身死,他只是因缘际会下接替了沈惟钦的躯壳而已。

    因为他脑中还残存另一份记忆,一份与沈惟钦全不相干的记忆。那记忆里只有学识部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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