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他用一个箱箧就试出来了,沈惟钦对陆听溪确是格外不同。
杨顺惊愕。
这招高。
歼敌于萌芽,使的还是旁人的刀。
世子为着情敌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
两日后,陆听怡得信,顺昌伯府那边没能谈拢,孔纶牵线不成,已来跟老太太谢罪了。
意外之喜。陆听怡急急跑去找小堂妹。
“淘淘,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先前祖母还与我说,亲事快定下了,怎如今顺昌伯府那头突然就转了态度?”
陆听溪道:“许是出了什么变故。”
陆听怡也不过是一时卸掉了心头重担,来找人共享欣喜而已,并没指望小堂妹能为她解惑。
她那日已和崔鸿赫通了气儿,如今端等着崔家那头来跟祖母表意了。
陆听溪见大堂姐双眸晶亮、满面红润,不由想,她这大堂姐向来温婉内敛,私下去见崔鸿赫也是犹豫了许久,她还没见大堂姐这样欣悦过。
此番若大堂姐的婚事能定下,祖父归来,想也欣慰。
陆听怡瞧见小堂妹的打量,面上更红了些,随即又是一顿,小堂妹目光里并无揶揄之色,似并不十分理解她的心绪。
“淘淘从无心悦之人?”
问话突然,陆听溪怔了下,点头。
陆听怡暗叹堂妹确是没开窍,拉住她,低声道:“等淘淘也有了心仪之人就懂了。有了心上人,便会时时念他,连瞧见与他相关的物件都会面红心跳。”
陆听溪目露迷惘,如此奇奥吗?
府上女孩们的日常起居与就学的时辰俱是定好的。上午去学里听邱先生教书,下午做功课、练女红,陆听溪因着学画,下午多是去郭先生那里听课——郭先生是陆文瑞给她请的丹青大家,教画之外,还指导她练字,陆听溪勤学,天分又高,故书画都是一绝。
今日郭先生有事未来,她便携了画具,往园子里写生。
才让檀香将画具摆好,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范景仁在《东斋记事》中记道,‘有赵昌者,汉州人,善画花,每晨朝露下时,遶栏槛谛玩,手中调采色写之,自号“写生赵昌”。’我闻表妹亦每日写生不辍,堪可谓法古佳话。”
声音清润,竟是孔纶。
陆听溪一顿,回头施礼,又道:“表兄谬赞,我并非每日皆来——我才想起,母亲说要让我下午练女红来着,失陪了。”言罢便走。
陆听溪将越过孔纶时,忽听他叹道:“我方才去跟太夫人致了歉。许诺之事未成,我亦愧怍,若得机会,必另寻他偿。”言罢便走。
“不敢劳表兄费心,此事本也非表兄之过,表兄无需揽咎。”
孔纶莞尔而笑:“表妹似是厌我。可我记着上回在点心铺子里偶遇时,表妹还不是这般态度。”
陆听溪只道他多心,领着檀香往园外去。
“顺昌伯府与贵府结亲之事本已将成了,谁知昨日忽着人来与我说,这亲做不了了。我再三探问才知,顺昌伯惊闻泰兴公主之女高瑜瞧上了原要与贵府大姑娘说亲的三孙儿,摄于泰兴公主强势之名,怕两头得罪,这才休了与贵府做亲之心。”
“那高姑娘是如何看上顺昌伯府子弟的?又为何这般巧的,在我牵线时,出了这等事?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不知表妹是否能为我解惑?”
孔纶的声音极轻极缓,但没来由地透出一种无形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