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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九十六章
,说话格外客气。不过沈惟钦自打进来坐下,就频频走神,跟众人搭话的兴致也不高。

    沈惟钦是陆家三房的表亲,三老爷万没想到沈惟钦会在入京后不久就来拜访,正要叫自己两个儿子去伴客,却见沈惟钦突然起身,提出要陆修业带他出去走走,三老爷只好派了陆修业去。

    沈惟钦出了中堂,在陆修业的带领下去了后头新葺的园子。

    沈惟钦眸中的困惑之色越发深浓。

    两月前,他从混沌中醒来。据脑海涌流的记忆来看,他是楚王庶孙,武陵王的异母弟弟,已被授了镇国将军,当时正重病昏死。这具身体不知昏睡了多久,他醒来后羸弱不已,养了好一阵子才转好。养好了病,他就与母亲李氏赴京,跟左家议亲。

    但他心中总有个模糊的念头,他并不是沈惟钦,真正的沈惟钦已在那场大病中身死,他只是因缘际会下接替了沈惟钦的躯壳而已。

    因为他脑中还残存另一份记忆,一份与沈惟钦全不相干的记忆。那记忆里只有学识部分是明晰的,旁的都太过稀薄,他一时无法拼凑。

    在先前入京途中无意间瞧见陆听溪时,他一颗心竟骤然紧缩。眼下来到陆家,那种诡谲怪诞的错乱感再度袭上心头。

    他似乎丢失了一段至关重要的记忆——这一认知令他格外躁郁。

    陆修业也是满心疑惑。他听闻沈惟钦性喜招猫逗狗,以为是个学业荒疏的,但他方才与之一番攀谈,却觉这人倒似学问极好。

    陆修业一面感喟传言不可信,一面跟沈惟钦搭话:“那日途中相遇,是给我那伴读扫墓归来,又另有旁事,叙礼匆匆,您莫见怪。”

    他见沈惟钦只是出神,又掏出邱先生那道题面给沈惟钦看:“您受累,看看这题目可会解?”

    原也只是随口一试,却不曾想,沈惟钦看罢后,只略一顿,点头道会。

    沈惟钦自己也觉不可思议。原本的沈惟钦读书上头确实稀松,这份关于学识的记忆显然是不属于沈惟钦的。不过他原就不打算伪饰成原来的沈惟钦,只将自己的变化推诸大病上头便是。

    陆修业喜出望外,问过解法,道了谢。待送走沈惟钦,径去寻妹妹。

    “我特地让他解得浅些,妹妹仔细琢磨琢磨措辞,届时就能瞒天过海了,他不会告诉邱先生的。”

    陆听溪摇头:“邱先生出题时就已料到我们单凭自己解不出,我说这是我想出的未免太假,邱先生不会信。邱先生特出难题,不过是想让我们受点难为而已。先生说解不出要罚抄《论语》,但多久抄完,他老人家可没说,若是三月抄完,那便轻省得很。”

    “之所以不把话说死,是因要看了我们届时交上的功课再做定夺。说不得我将旁人的答法占为己有,邱先生会罚得更狠——我也不会做这等窃取他人智识之事。”

    陆修业一拍脑门,他怎就没想到这些。

    “不论如何,你总算能交差了,”陆修业见妹妹这里的点心一如既往的新鲜别致,食指大动,随手拈起一块塞进嘴里,“若是沈安还在,哪有这么些麻烦,直接问他便是。”

    沈安当年本只是个街面上流浪的乞儿。说是乞儿,也干坑蒙拐骗的勾当,就是个混子。有一回犯到他们兄妹手上,他本要将之绑了送官,谁知这厮不过八-九岁的模样,竟油滑得很,冲到他妹妹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惨,并表示自己往后一定痛改前非,端正做人。

    他妹妹那时才五岁,最是好骗,一时可怜他,非但让他将之放了,还给了人家十两银子。结果不出半年,他们再度遇见了这个混子。

    此时的沈安却是奄奄一息。他满身血污,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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