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月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动,她也不敢动,没话找话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唔,我记得这是我的院子。”万玉山轻笑。
谢晚月听见他的笑中隐含嘲弄,不由得心生恼怒,蓦地站直了身子,气势汹汹地撞在他胸前。
恰在此时,万玉山收回撑在她头顶的手,被她这么一撞,竟是未站稳,醉酒后的平衡掌控得不太灵活,腿弯一软,人便往后倒去。
谢晚月没想到他会摔倒,忙伸手拉他,结果没拉住,反而被他给带着往下扑。
万玉山虽然喝得多了些,但身手还算敏捷,踉跄两步跌坐在正对书架的椅子上,才一坐定,眼前便闪过一道影子,紧接着,他的重要部位被砸中,一股钻心剧痛袭遍全身。
谢晚月觉得自己这一摔绝对会毁容,哪知脑袋却撞入一片柔软里,随后膝盖着地,疼得她眼泪直涌。
万玉山咬牙切齿:“你他妈赶紧起来!”
谢晚月跪在那里,抬头,入眼是万玉山愤怒的有些扭曲的脸,再一低头,看到自己正对着的地方,顿时感到血气上涌,几乎破皮而出,她顾不得膝盖疼,慌乱站起,再看万玉山,他表情阴沉,嘴唇紧紧抿着,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她轻声问道:“你要不要紧?”
“出去!”
“要不要叫人来?”
“我让你出去,没听见?”万玉山冷冷地看着她。
谢晚月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想着再待下去也无益,转身出了书房,飞奔回房间,关门,再窜到床上,拥被包裹住自己,喘了几喘,发觉后背凉飕飕的,反手抹了一把,全是汗。
那本书掉在了地上,没拿到,故事的结局,大约是已坠魔道的世家公子和修成仙女的小狐狸永生永世都背道而驰吧。
万玉山在椅子上坐了好久,才缓缓站起来,那疼痛依然如旧,他漠然地解开腰带,探手进去摸了摸。
还好好的。
她捡了条命。
他撑着书桌又站了一会儿,慢步出去,往西屋的方向扫了一眼,西屋的门缝儿泄出几丝光亮,他忍着疼,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晚月听见东屋的门响,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他这是回来住了么?
自从她来,他就搬到了隔壁院子里住,除了和她谈条件的那天早上两人共处了一会儿,再也未曾独处过,大多时候都是匆匆照面。
他的世界和她的世界相距甚远,无论从前,还是以后,他们二人之间都横亘着一条鸿沟,他不会跨过来,她也跨不过去。
第二天,谢晚月早早起来。
徐素芳笑眯眯地替她挑衣裳:“玉山夜里回来了,现在还没起。”
谢晚月自然是知道的,但面上却不能露出来,她伤了他的事,他既然不愿声张,那么她也不能多事,她笑着说道:“穿那件灰色的裙子吧。”
徐素芳却道:“红色的这条好,今天元宵节,这个颜色热闹。”
“太艳了。”
“你这年纪正青春,穿艳色才好看,再说你皮肤白,红色更衬。”
谢晚月不肯听,坚持要灰色,徐素芳叹气,这孩子偏爱黑白灰,箱子里的红呀粉呀都不要,哪有十九岁的女孩子穿这么素淡的。
“等玉山醒了一起吃早饭吧?”
“不用,我要去老太太那儿,手绢儿绣好了。”
徐素芳心里着急,谢晚月来了这么些天,万玉山一直宿在外头,昨晚好不容易宿回来了,这孩子却不知抓住机会,偏偏要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