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里的第二天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墨菲的无所事事显得更加严重,他在某个人类城市的广场上一站就是一个上午。
他借了那里某个画家的画板,一笔一笔,开始认真地描画这个广场上的风景。他也画喷泉和地面,也画跑来跑去的小孩,也画簌簌摇动的树叶,也画天上路过的候鸟。
他不画以诺,说:“你太好看了,我怕是画不出来,算了。”
中午他吃饭的时候,以诺就接过画笔,在那画布上抹了个人形。公爵显然精通此道,大概是许多血族在漫长岁月里穷极无聊,也会玩些艺术。
墨菲说:“哇,知道你们血族自恋,但不会这都要画个自己上去吧?”
以诺没说话,随手涂抹,光是轮廓就突显出了神韵。他画的显然是某个人物,身形、轮廓、动作都一清二楚,正坐在喷泉边上摇晃着双腿——这散漫的模样,不知怎么有些眼熟。
墨菲看着以诺的侧脸,忽然说:“这是你初恋?”
话音刚落,以诺停了,没有画这个人的面目。
墨菲说:“怎么不画了?”
以诺淡淡的说:“画错了。”
说完,他沾了沾黑色颜料,将那个人涂了,变成了一座黑色的雕像立在原地。
这导致午饭的时候,墨菲仍对那个人形念念不忘,说:“画得挺好的,可惜了,啧啧。”
以诺没说话。
墨菲又说:“你对自己也这么苛刻?一笔画错了就要涂掉,是怕别人看见了以后,说血族大公也不过如此?”
以诺还是没说话。
墨菲又想说话,以诺终于忍无可忍:“不是。”
墨菲很自然地抬头看他。
“不是初恋。”以诺停顿了一下,说,“我不会有恋情,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墨菲终于放下手中的食物,说:“哦。”
这天晚上,他们走完海底观光隧道,又去坐摩天轮。
这条河碧波万顷,两边的万家灯火点缀着,夜风里都有食物的香味。整点的钟声正在悠扬回荡,鸽群一会儿惊起一会儿落下。
摩天轮里沉默了半天,墨菲说:“谢谢。”
以诺没说话。
墨菲又笑,拉开衣领:“真的不尝一口吗?过了今晚,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以诺的视线在那里一触即走,看向外面的风景:“不必了。”
摩天轮走一圈的时间真的很短,三句话就说完了。
门开了,墨菲先往下走,突然又回头说:“下个世界……我是说,如果人死后会去下个世界,我还是很想看见你的。”
“你很好看。”墨菲补充道。
……
还是回到了血族的领地。
墨菲被宣判死刑。按照他承诺的那样,他将奉献身体里的愉悦之血,等血流得差不多了,反正人也死了。
血族的执行者将他结结实实地捆绑在刑具上,倒不是怕他逃跑,主要是不想浪费他的血液。
当墨菲的手腕刚被划开的时候,现场几乎是时间凝滞的。
那种血液的味道,美得难以形容,既没有媚俗的甜味,也没有死亡的腥臭。好像躺在那里的将死之人,此刻正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像新娘在等待丈夫,像游子在归乡的船上,像花瓣即将回到根须。
这血液还是慢慢流淌出来了,一点点填充着旁边的器皿。
所有观刑者都知道这是属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