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常年弃置不用,老早就积起了很厚的灰尘,光是站在那里就觉得呛鼻子,顾远之的袖子挽到手肘,蹲在地上翻山倒海一通折腾,李阿姨不知道他想找什么,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顾远之找了一会儿,问:“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儿了么?有没有扔过什么东西?”
李阿姨摇头说:“没有扔过,不用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顾远之视线落到房间角落,那里因为许久没人收拾,结了一层层的蛛网灰尘,他走过去,从杂物的空隙里拿起一块木板,木板早就老化的变了色,上面厚重的灰尘强的人嗓子痛,李阿姨看他心急,连忙把手中纸巾递给他,顾远之却直接用手抹去了上面的灰尘,拂去上面厚厚的一层积灰,木板终于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只见不大的木板上刻着一只肥嘟嘟的胖兔子,憨态可掬,很是讨喜。看得出来,雕刻的人力气不大,有的地方足足刻了好几次才显出痕迹,手法也很粗糙,只是抓住了兔子的灵韵,显得稚气十足。边上还有一块小小的血渍,大概是刀工不熟练,划到了手,留下的痕迹。
顾远之细细的摩挲木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林觅放在微博上的那张签名,除了线条略显稚嫩,无论是笔锋走向还是细微的小细节,统统如出一辙。
顾远之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颓然的靠在墙壁上,怎么就搞错了,为什么会搞错?是当年医院里的阴长阳错,或是白羽有意误导,说到底,是他自己蒙了心瞎了眼,错待了人。
白羽爱画,他出事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准林觅动画笔,甚至不允许家中出现画具,他很不喜欢林觅认真画画的模样,因为那样会让他想起当年的白羽,也因此,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看清真相的机会。
脑海中,当年那个单纯的男孩,和林觅的影子渐渐重叠在一起,顾远之猛然发现,他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林觅这个人,生活在一起五年,他甚至连他喜欢吃什么用什么都一无所知,回想起来,头脑中一片空白。
印象中,单纯爱笑的男孩影子渐渐被林觅呆板寡言的样子替代,其实,林觅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沉默寡言的模样,刚结婚的时候,他也会羞涩的笑,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时常有星光。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恶言冷语,把他伤的体无完肤,看见他总是战战兢兢畏畏缩缩,收拢了爪子和脾气,做一只空洞温驯的家猫,那时候,对林觅的识趣他是很满意的,林觅的忍让让他愈发横行无忌,咄咄逼人,把白洛领回家也是,白洛和林觅起摩擦,他永远都是站在白洛这边把林觅骂得狗血淋头,开始他还会争辩两句,后来就沉默了。
直到那纸离婚协议书摆在面前,林觅像是被踩了痛脚的猫,触底反弹,言辞激烈,甚至第一次和他起了争执,不是没看到林觅眼里的绝望,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对了,他只是觉得竭斯底里的林觅很烦,不耐烦的甩下他与朋友出去喝酒了。
顾远之捂着脸,低低的笑出声,舅舅说的对,他确实没有一点长进,从来都不会看人,才会被人耍得团团转,顾远之抓着画板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间。
李阿姨不会做饭,新来的做饭阿姨被辞退好几茬了,无论自诩多么高明的厨艺,吃进嘴里,连林觅的一半水平都没有,厨房突然传来动静,顾远之心底涌出狂喜,心脏砰砰直跳,是林觅回来了么?
顾远之轻手轻脚的走近厨房,厨房和客厅的灯都没有开,暗淡的月光透进来,厨房里男人的背影很模糊,顾远之心跳鼓噪,隐隐生出些许期待,是林觅么?
然而,当那人回过头来,顾远之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