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她的是一位丈夫——大部分请求她帮忙的人都是丈夫,蔡明月已经见惯不怪。
男人愤怒而激动,他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直到今日妻子要求到二六七医院分娩,他才知道妻子是一个向导。
两人并没有领取结婚证,男人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特殊人类。对特殊人类的厌恶和恐惧让他几乎发狂:“我的孩子生出来也是那种怪胎吗!”
dna检测显示,他的小孩也是一个染色体变异人,向导的可能性高达92%。
产妇嚎啕大哭,苦苦哀求丈夫千万不要抛弃自己,孩子不要就不要了,但她仍然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两个人显然都不欢迎腹中那位小小的向导。蔡明月在看了所有检查资料并且和两人对谈之后,决定接受这个请求。
在她的标准里,这孩子显然就是一个不受到祝福,也没有谁会给予期待的,多余的人。
但意外发生了。她明明捂着孩子口鼻,一直看着那孩子停止呼吸,但在把尸体交到男人手上的时候,小孩忽然抽搐起来,再次发出虚弱的哭声。
哭声让男人惊惧,他的手一松,还在襁褓中的婴儿立刻落地。
蔡明月眼疾手快,一把将孩子捞在怀中,却连自己也重重摔倒在地上。
随后便是一片混乱。蔡明月被送去检查,孩子放进了保温箱。等蔡明月检查出已有两个月身孕的时候,妇产科的人发现,那男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当时怀的是我的小儿子,蔡易。”蔡明月哑声道,“胎位不稳,保胎花了很长时间,不停吃药打针。我很害怕……这世界上说不定真有报应。后来他们告诉我,那个孩子真的活了,很健康,最后跟着他妈妈出院了。我心想,我也停了吧,别再帮人了。”
所谓的“帮人”只是借口。她心里始终无比清楚,自己在杀人。
然而最终唤醒她的并不是死而复生的婴儿,而是她自己的孩子。
蔡易出生后不久,噩梦就开始了。
起初只是偶尔会出现的梦境,她站在6号手术室里,捂着一个婴儿的口鼻,片刻后告诉身后护士孩子已经“死了”。然而随着年月推移,噩梦越来越详细,越来越具体。等到她退休之后,身上的事情一下少了,她有更多的空闲时间休息和睡眠。
“海域”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疯狂地控制了她。
秦戈松开了手。
头疼让他站起来时摇摇晃晃,视野甚至有些不稳。
“你解脱了。”他喉咙干涩,声音喑哑,“睡吧……如果你真能睡好的话。”
他退了两步,谢子京搀扶着他。转身面对谢子京的时候,秦戈让自己打起精神,抓住了谢子京的衣领,小声问:“你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谢子京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戈还不能放心。蔡明月正在哭,哭声令他头疼欲裂,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无法消除。
“你要怎么做?”他不得不强令自己询问谢子京,好让脑子转起来。
谢子京按着他的肩膀:“我要送你回家,让你好好休息。在你休息的时候我会写出这件事情的报告,等你醒了,你再指导我,秦科长。”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蔡易大步走进来,看看秦戈和谢子京,又看看病床上的蔡明月。
“怎么回事?”他眉头拧得死紧。
“蔡医生可以睡个好觉了。”秦戈说,“我保证。”
转身欲离开时,蔡易一把抓住他的手。“那‘海域’里的事情呢?”他问。
“它会是调剂师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