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师跟你说了什么?”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秦戈没有退让,说不清楚的不安让他揪住了谢子京的衣领,“是不是他在巡弋‘海域’的时候跟你的自我意识说过,你的‘海域’恶心,没有人会喜欢,还有告诉你除了他之外不能让任何人进入?”
两人靠得很近。晌午时分的阳光猛烈,巷子的墙上,光线正逐寸逼退阴影。秦戈深棕色的眼珠子里尽是紧张,谢子京看着他的瞳仁,像看着一潭深的、漆黑的、引诱自己潜入的水。
“我不喜欢这样。” 谢子京低声说,“我不喜欢你和卢老师在背后分享我的秘密。无论你是关心我,还是纯粹因为猎奇。”
秦戈紧紧拽住他的衣领,不让他挣开半分:“谢子京,这怎么可能是猎奇?我想帮你,我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不是好事!”谢子京抬手重重在秦戈背后的墙上捶了一记,“我说过了,那很恶心。……求你别看。”
他看上去这样陌生。与这段时间以来秦戈接触的、见到的谢子京完全不同。
“是谁告诉你,你的‘海域’恶心的?”秦戈放软了声音,“谢子京,我只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谢子京抓住他的手腕,把自己被揉皱的衣领从秦戈手里拉开。
“不需要谁告诉我。”谢子京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没有看秦戈,“它本来就恶心。”
秦戈不知道要怎么和谢子京沟通才好。
恶心是很严重的否定词。即便谢子京的‘海域’多么狭窄,秦戈看到的房间却仍然是整齐干净的。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恶心’沾上一点关系。是被紧锁着的抽屉、书柜与衣柜里有恶心的东西?可当时秦戈并没能打开它们,谢子京却仍然问他,自己的“海域”是否恶心。
如果没有人对谢子京施加影响,他可能会认为自己的‘海域’不正常,不对劲——但绝对不会是“恶心”。
他更不会在意进入“海域”的向导是否喜欢它。
秦戈心中默念九九乘法表,成功让自己冷静下来。谢子京转头要走出巷子,他立刻握住了谢子京的手。
“对不起。”他跟谢子京道歉,“我不应该不经过你允许就跟卢教授打听你的事情。我错了。”
谢子京没回应,但也没有继续往前。
“你说过等你把锁修好,我可以再进入海域看看。这句话还算数吗?”
“不欢迎。”谢子京生硬地说,“我的恋人才能随便进出我的‘海域’,你不是。”
秦戈:“……”
谢子京回头看他,眼神挑衅。
秦戈很不喜欢谢子京转移话题的方式:“罢了。今晚和我一起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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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打定主意一定要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谢子京的“海域”如果真的被卢青来影响过,不仅谢子京有问题,卢青来也有问题。
全国只有五个精神调剂师,稀有又珍贵。卢青来又是新希望学院里的老师,他一旦有古怪,整个哨兵向导的新生代人群会变得异常危险。
和谢子京回危机办的路上,谢子京罕见地保持了一路的沉默。他和秦戈分站地铁车厢的两侧,中午的地铁车厢并不拥挤,愈发显得两人之间距离拉大。
秦戈给秦双双打了电话。
“秦姨,卢青来是在你之后才成为调剂师的,对吗?”
电话那头的秦双双很诧异:“是啊,我是第三个,他是第四个,你是第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