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就三个人,您没看这都要打起来了吗?”
“没事,”常六公和和气气与儿子道:“我儿,你看爹爹这一生可曾求过人?我没求过,但这次为了把你弄出去,爹爹愿意求一次人,你也要愿意,听话,可好?”
早些年他盼着儿女个个有骨气,可有骨气了,日子不一定好过,活了一辈子,常六公也活明白了,骨气当不了饭吃,该求人的时候就求人,要不等到没饭吃,想求人都找不到人求的时候,那他们家也就完了。
“是,爹爹。”此子低头,掩住心头酸楚。
他父亲和顺了一辈子,与人为善了一辈子,他在族里多年来皆多退让,但得来的却不是族人对他的尊重。
回来这一年他看到了诸多脸色,他这回来一年,比在外面十年懂的还多,也明悟了自家要是再不出来一个人立起来,好日子没几年就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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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张椅子来,摆我后面。”进了正堂,常伯樊扶了常文公在首位右侧坐下,转身对南和道。
“是。”
椅子很快搬来,常伯樊看着南和把椅子放到左椅后面放下,偏头对侧首不语的人温声道:“苑娘,你坐我后面。”
大堂进来了许多人,皆看着他们这边,这时,常伯樊的话后还有人故意在道:“什么时候盐坊是娘们能进的地方了?”
言语粗俗不论,话里的鄙夷尽露无遗。
苏苑娘心道,我可是进来了,你眼睛没瞧见吗?
她朝那说话的人直直看去,眼睛就定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那一处的人有人发觉,撞了那说话的人一下。
那人反应过来,见家主也瞧他看来,眼神冰冷,肩膀不禁畏缩了一下,但一想还有老规矩和人给他撑腰,没什么好怕的,便又大声道:“这女人进来本来是晦气的事情,像我们打井抽卤水的时候压根就不许女人靠近,她们要是一靠近,抽不出卤水制不出盐,谁又担得起这大责?”
这是当着家主的面,下家主带来的“女人”的脸了。
但这确实是老规矩了,虽然知道的人心知胆明,不让女人进盐坊是防止家里的女人插手家族的营生大计,而这话听着话不对,理却是对的。
商量举荐这等族中大事,带个妇人来,家主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宠,在家里如何宠都是他关起门来的事,没人计较,把人带到公堂上来,那就休别怪人不服了。
常家的内妇,可没有上正堂面的规矩,就是前面的老主母,也没见过她出现在一群大老爷们中跟男人们谈事的。
“伯樊,你看盐坊里也冷,我看弟媳妇身子娇弱也受不住,不如先送她回去?”这时,就在常伯樊冷冷看着那方的时候,有族兄出面打破了瞬间僵凝的气氛。
“坐。”常伯樊收回眼,伸出手顺手一带,把人扶到后面椅子上坐着,站在首位负手而立,朝前面的人淡道:“不想站在里面的,现在就出去,现在用膳,半柱香后,关门开始谈正事。”
“南和……”他偏头。
“小的在。”
“多点几盏灯。”
“是。”
“老祖,您是?”常伯樊侧首低头,朝坐着的常文公道。
“什么?”常文公抬头,偏着耳朵问。
“您是留,还是不留?”
“啊?”耳聋的常文公大声道。
“我是说,您是跟我夫人一道留在正堂和我说事,还是要回去?”常伯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