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纹深呼吸两口,见何岩面色如常,问:“你怎么没事儿?”
何岩说:“西藏我每年都去,那儿的高反才叫严重,这个程度的我基本没感觉。”
蒋纹“哦”了一声。
“这边已经属于边防区了,这是第一站,再往上还有,越往上条件越来越差,他们的部队也在那边,没有特批我们一般进不去,可能就在这边落脚了。”
何岩头高高仰着,黑夜里,他面对着高原,声音里有隐隐的激动。
他身上涌动着一股名为“归属感”的气息。
蒋纹问:“你以前在这里当兵?”
何岩又站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对,很久之前的事了。”
看来和陈陷是同一种了。
“很苦么?”
“苦,但是有意义,在这服过役的,都是把命豁出去的,这经历一辈子也忘不了。”何岩顿了顿,又道:“我很多人生信条是我班长教的,我最敬佩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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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纹粗略算了算年份,“他退役了吗?”
“没。”
何岩转过来看她。
“他牺牲了,六年前。”
……
屋内很热闹,为迎接陈陷和周正的回归,以及新同志的到来,大家伙早早准备了一桌饭菜。
北方牛羊多,顿顿都能见着,这是大菜,是请客待客必备的。
人人都喊一声“陈队”,他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
蒋纹在何岩后面进去,没往里走,她站在门口,没有打扰里面其乐融融的氛围。
背后有人说话:“怎么不进去?”
蒋纹回头,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和陈陷同一挂的,但他比他更黑一些,身体也更显健壮。脸部有极淡的细纹,是他年纪的象征,但轮廓依然分明,五官立体大气。他们这种人的目光永远透着锐利,像一把刃,周边越暗,他们越明亮。
陈陷最先注意到这边,“老赵。”
男人进屋,面上生色褪去,慢慢笑起来,“回来了?”
“嗯。”
“不后悔?”
“不后悔。”
空气有短暂的凝固,片刻之后,二人勾过胳膊,拥抱了一下。
简单两句话,屋里有人红了眼睛,有新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旁边的人低声解释:陈队本来退役了,一身功成风风光光回家,但是部队缺人,上面二次召回,他就回来了。
又回来意味着什么,在这片除去战士和罪犯无人问津的土地,继续不分日夜的坚守下去。
蒋纹听到了,背后发烫。
她的目光一点一点转向陈陷,他们今天一整天没有说话,她气他没有站在她那边,让她在王雯面前丢人现眼,但在此刻,她觉得自己到底是俗了。
他比她想象中的背负的更多。
温情结束,陈陷简单介绍了下各位,老赵叫赵远,大陈陷三岁,比他早一批过来,早几年在前线受过伤,现在退居二线,负责巡逻和防护工作。他资历最老,是守这片疆土最久的人,大家都尊敬他,喊他大哥。
何岩和蒋纹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热烈欢迎之后,大家纷纷上桌吃饭。
蒋纹有意避开陈陷,最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发现坐在了赵远旁边。
何岩和蒋纹的工作都比较特殊,可聊性足,何岩今天更是兴奋,有问必答,一桌上的话题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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