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大师看着司濛,目光一如既往的慈祥悲悯,捋着斑白胡须微笑,“令尊早前便来过电话,老衲早已恭候多时。司小姐,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司濛眉目恬静,微微一笑,笑容很浅,但却不敢敷衍,很是庄重。
天一大师于她而言是长者,更是恩人。当年最抑郁的那段时间,父亲将她送到永安寺,幸得大师开解,她才得以走出困境,重获新生。
所以面对天一大师,她必须恭敬谦和。
探灯强烈的光束从左手边射出,晕暖的灯光映照着年轻女子半边精致的侧颜,光影交错,说不出的温婉与恬静。
她轻声说:“大师您客气了,司濛此番前来怕是要叨扰大师一阵了。”
大师转着手中的佛珠子,动作放得十分缓慢,气息徐徐,“司小姐言重了,盂兰盆节法会将至,寺里人多才热闹。”
和天一大师寒暄间,司濛的视线却一直往四处飘,拼命避开那人。
这年头还没什么能比一夜情对象见面来得尴尬?
这人西装革履,满身的派头,气质清冷而矜贵。
能让天一大师亲自接待的必然是贵客,身份必定显赫。司濛暗中猜测这人的身份。
“这位是?”出人意料的一道男声,恰如雨打芭蕉叶,清透嘹亮。
司濛:“……”
司濛心里无比怨念,真想立刻遁地走人,落个清净自在。
亲,咱们装作陌生人不好吗?非得认识一下不可?
她敢肯定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天一大师听完,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侧还站了一个人,赶紧介绍:“晏先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宛丘司家的四小姐司濛。”
说完又看向司濛,“司小姐,这位是晏先生,今日来寺里有要事。”
倒是没介绍男人的身份。因为完全没必要,偌大的西南边境,一个晏姓就够了。
能让天一大师如此厚待的,司濛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大财团晏家的长子晏竟宁,更是科技界实打实的元老级人物。dyes在业界的实力那可不是盖的。
乖乖,一不小心就睡了大佬!
夜色清幽,灯光一束束射出,凉薄的空气里一线线光柱,有细小的颗粒沉浮。
男人对着司濛颔首,未曾笑,眼神却藏有无限深意,“幸会,司小姐,我是晏竟宁。”
果然,真的是晏竟宁,她一点都没猜错。要怪就怪这人实在是低调,外面看不到一张dyes总裁的照片。而他们司家和晏家又从无瓜葛。不然她也不至于到今天才知道这人的身份。
她牵扯两下嘴角,格外敷衍,“你好,晏先生!”
***
晚膳是和天一大师一同在前院膳堂吃的。
清炒西蓝花,刀拍黄瓜,油麦菜,冻豆腐,地三鲜,笋汤,加起来也不过六个菜。
寺里的菜色历来清淡简单,即便是有贵客到访,招待的膳食也不会有太大变化,顶多也就多添置几个素菜。这点司濛早年就已熟知。
母亲秦琬歌信佛,隔三差五就会来永安寺住上一段时间。司濛赋闲在家的时候经常会被她拖来寺里,吃斋念佛,沉淀内心。
因而她很熟悉这里的饮食,如今再吃,倒也不会觉得不习惯。何况平素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来点素淡的菜色也是极好的。
天一大师指着那盘成色极佳的笋汤,招呼司濛:“这笋是今年的新笋刚晒的,新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