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被气得直哆嗦。
她总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的，毕竟如奥古斯特·沃克本人所说，他们搭档了三年。可事实上，每一次沃克的外勤任务都能给杰西卡花式添堵。因为斯隆本人是个控制狂，身为沃克的内勤，杰西卡本就没有多少权限，而在她有限的权限里，沃克找麻烦的能耐一次比一次更甚。
毁坏设备、作风粗暴都是小事，把任务报告和其他文书全部丢给她也是家常便饭。杰西卡最恨的就是他从不听自己讲话，就像是刚才那样。杰西卡·拜恩于他来说是什么，用来传话的家鸟吗？
六个月前，他的死讯传来时，杰西卡还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这么生气了。这样的情绪要她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
然而时间是不可能倒转的，她和沃克从没有过这样长时间的面对面交谈，即便是面对面交谈……
杰西卡无声地抬头。
即便是面对面交谈，奥古斯特·沃克也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精英特工。杰西卡突然回想起来，沃克还没叛变的时候，有不少女同事曾经羡慕她的工作，对杰西卡说，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床上醒来，转头就能看到沃克英俊的右脸。
不知道那位同事现在这么想，还在将这个男人当做性幻想的对象吗？
至少杰西卡确定，她的同事估计不会想着一睁眼就看到他的右脸了。视线之中沃克的右边脸侧被彻底烧毁，昔日棱角分明的线条上遍布凹凸不平的伤疤，可谓狰狞。
如今的奥古斯特·沃克走上街，怕是直接将“我是坏人报警准没错”一行大字挂在了头顶。
可惜。
杰西卡惋惜于他曾经漂亮的脸蛋时，也免不了心生一种近乎报复的快感——纵然这并不是她做的，可谁不喜欢推那个倒精心堆积好的积木玩具呢。
“没受伤就好，”他坦然地接受了杰西卡的注视，仿佛根本没把毁容一事放在心上，“我的笔记本借给你，从现在开始，到我们彻底转移到安全地点前，你必须把所有销毁的资料重新打出来。”
说着沃克重返货柜前，这次他终于找到了笔记本电脑。
男人将笔记本塞到杰西卡怀里，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仍然是cia的设备。
杰西卡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她沉默片刻，而后开口：“销毁的资料众多，斯隆不可能全记得。”
“而你的记性很好，”沃克靠在沙发边沿，“现在，你或许是全世界唯一掌握着辛迪加全部资料的人。”
是的。
要说当年斯隆为什么选中了她来当沃克的内勤，杰西卡·拜恩超乎常人的记忆能力必定是原因之一。
她的确记得辛迪加的全部资料，重点是，只有她自己记得。
“你不怕我作假吗，”杰西卡问，“即使我从资料中作假，你也并没有核对的渠道。”
沃克哂笑一声。
他抱住双臂，魁梧的男人往沙发扶手上一坐，仅是个头就不容人忽视，更遑论他毁去的半边脸。
“既然你那么聪明，”他的蓝眼睛转过来，“想想看为什么我不怕你作假？”
“……因为你并不是需要辛迪加资料的那个人。”
杰西卡不傻，当上内勤指挥官的cia特工必然拥有不凡的智商。她吸了口气，道出了并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一旦发现资料有假，死的不止是我，是吗？”
“当斯隆的手下真是委屈了你。”
沃克赞赏道：“我一直觉得你不应该满足于当一只传声小鸟，杰西卡，至少不是艾丽卡·斯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