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奴良滑瓢好像没听她后面的解释,什么木偶什么陶俑,全都没听进耳朵里。
他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你将被人生生烧死这件事,说的这么随意?”
连素一顿,许是这回才反应过来对方恼怒的是什么,随口不是那么真诚的安慰道:“没事没事,这世上比烧死还要难受的死法多了去了,何况清姬用的妖火不比凡火,速度还是很快的。”
奴良滑瓢闻言牙根一紧,俊美的脸上已满是阴沉怒意。
连素察觉他的反应,丝毫不以为意:“觉得很可惜吗,觉得我很可悲吗?奉劝你收回你的怜惜之情比较好哦?如今的我很难对旁人的感情做出反应,毕竟我死了的话你的感情对我来说就只是存在脑子里也觉得浪费地方的无用之物。”
连素最后瞥了一眼奴良滑瓢,转身走向了不远处动弹不得的羽衣狐,掌心火球被她压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炽光团。她蹲了下来,无视狐妖的惨叫声手指拨开了她肚子上的伤口,修长手指沾着狐妖的血在她的肚子上画出了奇怪的法阵。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难得如今有了机会正好试上一试——我所熟识的灵长类大多拥有单独独立的历史,可如刀剑这般的凡俗死物却只是历史上的一件道具,总是价值连城但也并非不可替代。”
所以比起人类的挣扎,这些东西的命运大多都是被交易、被买卖,被赠送,被毁灭。
但万物有灵,即使是死物在百年时光之后也会自然衍生出属于自我的意识,
历史并非不可修改,但是人为却会被更加可怕的力量强行扭转回正确的道路——此为世界的抑止力。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
“刀剑既然有灵,他们自然会有后悔的事情……比如原本的主人被杀死自己却无力保护,自己被转手赠送却无法阻止,因为残损无法护身导致主人的死亡,这些怨念虽然稀薄,但也并非就是没有。”
她的语气温柔,却是无比强硬的将那一粒光团按入了狐妖的腹中,连素听着耳畔惨嚎,气定神闲的捻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指上沾染的血迹。
“辛苦你了,葛叶。”她隔着帕子抚摸着狐妖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庞,轻笑着说:“你腹中胎儿的历史早就应该结束,即使生出来也会被世界的抑止力强行肃清,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帮我做个另外的实验。”
她看着狐妖的肚子生出漆黑烟雾在半空中逐渐形成扭曲巨大的残影,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这些大小不一的怪物逐渐站满了房间,与之相对比的是狐妖渐渐变小的肚子——
“连姬啊……!我的连姬!”葛叶嘶吼着抓住了身畔女子的手腕,用最卑微的语气祈求:“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连素弯起嘴角,微微倾下身子。
“——那要看你的选择了,羽衣狐大人。”她笑盈盈的说着,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轻而易举蛊惑人心的力量:“要不要去试着改编一下你孩子当初的历史呢?”
葛叶瞪大了眼睛,看着连素拿出一瓶酒放在了她的旁边。
“这是酒吞童子亲自酿的酒,只需一滴,连骨头都可以醉到酥软,任你想要弄来多少妖力都可以——只需要你拿住这瓶酒就行,至于历史,你也无需动手,你只需要放大这些刀剑丧魂试图修改历史挽救昔日旧主的执念就好……这个,你应当是相当擅长的吧?”
“……你,早就策划好了,对不对?”
“您客气。”连素弯弯眼睛,笑得好看极了:“我最多就是个递刀子的,有人去抓杀人凶手,难不成还能抓那个卖刀的不成